聊斋陈情之红豆念相思（24）

秋练有些失神地盯着空中的那道身影，龙女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和王十九两人分别护持着庚娘及其夫君的棺椁。

劫云之下，蓝曦臣深邃琉璃眼眸微敛，裂冰和朔月不知何时已紧紧围绕在他的身边。站在秋练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见那朔月经过几道雷击，剑气外泄，剑身发出电流呲呲声。

“曦臣……”秋练紧紧攥着手。

九为数之极，当下八道天雷已然直直劈下，可这第九道雷却迟迟没有落下，天边的劫云还在酝酿。

轰！

正想着，霎那间，那第九道天雷没有准备地直接劈下来，刮起的巨大空间气流割得秋练脸颊生疼，甚至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一滴，两滴，三滴……

不过三息的功夫，雷声戛然而止，大雨倾盆落下，雨雾中夹杂着浑厚的灵力，洗涤着几人的暗伤。

这是渡劫成功后降下的甘霖。

秋练猛地睁开眼，寻找着那道身影，雨打湿了她的眼眶，磅礴的雨雾让她看不清前方，跌跌撞撞往前而去，带着难以描述的窒息，秋练在雨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那人的名字。

正当绝望之际，肩上突然传来一道力量，“秋练。”身后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秋练猛地转身，“曦臣！”

她用力地扑进他的怀里，带着害怕的颤抖，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隐隐的抽泣声传来，蓝曦臣抬起手，犹豫一会，最终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像安慰孩子一般，不厌其烦地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要离开了。”秋练紧紧抱着他的腰大声哭道。

“不会。”

将秋练抱在怀里，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断断续续带着鼻音的抽泣声，蓝曦臣心中难免心疼动容。这次怕是把她吓坏了，他这般想道。

原以为不过是喜欢，却原来是无知无觉的深爱。半载流光成羁绊，冥冥中谁应了谁的劫，谁又成了谁的执念。

蓝曦臣深深叹息，罢了。

他低下头，顾不上自身的狼狈和疼痛，像往常一样静静陪着她平复情绪。

……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风起云涌渐渐散去，五彩霞光撒下，秋练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方从蓝曦臣的怀里退出，红肿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痒意，却执着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曦臣，对不起！”她喏喏道。

蓝曦臣笑着摇摇头，抬手，指尖抚去她眼角残余的湿润，正要开口，突然的一声咳嗽，浑身碾过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曦臣，你怎么了？”秋练连忙扶住他，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没有，就是刚刚升至元婴，境界还有些不稳。”

“那你赶紧打坐巩固，我给你护法。”秋练扶着蓝曦臣就地坐下。

这时龙女三人走了过来，看见蓝曦臣安然无恙，龙女看向秋练笑道：“恭喜！”

秋练浅浅一笑，“多谢。”

王十九黑眸微闪，瞥了一眼蓝曦臣，又抬头看了眼已经放晴的天空，最后落在秋练的身上，莫名一笑道：“秋练姑娘，之前我们说的，你和这位道友要不要一起加入？”

秋练微怔，正要拒绝，王十九突然点了点自己的目镜笑道：“我看得见这位道友是人，可身上却带着妖气，却不是姑娘身上的妖气。”

“那不是妖气。”秋练急急打断他的话，反驳道，“是诅咒。”

“哦？”王十九微微挑眉。

秋练深吸一口气吐出，蹙眉道：“王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我刚刚听龙…女说这位道友也不在此界生死簿上。”

王十九话音刚落，秋练脸色一变。

庚娘见状，上前叹息道：“王十九，这是我们的事，何必把无辜之人牵连进来？”她已经猜出了王十九的意思，不，用猜已经不准确了。眼下除了打坐中的蓝曦臣，剩余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秋练心中却是不愿，毕竟这委实与她和蓝曦臣不相干。

王十九没有回应庚娘，黑眸定定地看着沉默中的秋练。

“这是曦臣的选择，我不能帮他决定，况且圣人之下皆蝼蚁，就算你们跳出了三界又能如何，圣人尚且斗不过天，何况你们呢？除了闹得三界天翻地覆，不得安宁，造下无端因果孽缘，又能得到什么？人死不能复生，闹得再厉害，你们的亲人真的还能回来吗？就算能回来，难道你们想要他们也和你们一样，成为不人不鬼的行尸走肉吗？”

秋练后退了一步，紧紧护在蓝曦臣身边，她已经不想再让龙女帮她忙了，一来她看得出虽然龙女最初是出于悲悯出手帮庚娘，可如今她插手人间事情太多，已经隐隐有些偏执入魔的征兆了，二来她也不想用曦臣作为交易，换取她的利益。

“很抱歉，也许我们这一趟不该来找你。”秋练朝着龙女微微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