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

皇后正襟危坐，眉头紧锁，周围安静得可怕，唯有这个狂傲不羁的少年郎轻轻嗤笑，无所畏惧，彷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牵得住他的心似的。

林菀吟倒也识趣，忙顺着凌予的话头抹了抹眼泪：“母后，菀吟自幼倾心于太子殿下，又怎会做对不起他之事？”

“……”莫离静静地看着她争辩，眼神深邃悠远，无一丝起伏波澜，林菀吟看见他的眼睛，竟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十分陌生，也莫名地心悸起来。

明明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的。

“林菀吟不会还是处子之身吧？”慕容如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悄声问莫珩。

莫珩起初倒没想到这一点，经慕容如烟这么一提醒，她却是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林菀吟未与莫离圆房，林菀吟不会借种，这也就是说，她腹中根本就没有娃娃，从头到尾就没有过！

皇后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亲自掀起林菀吟的袖口，林菀吟还没来得及躲开挣扎，皇后已然拿住了她的手腕。

皓腕上的守宫砂不是殷红的，不过是一道淡淡的红色印记。

诚然，这是林菀吟别有用心地用脂粉覆盖过的守宫砂。

守宫砂还在，林菀吟是处子。

“为何假孕？”

眼见事实败露，林菀吟倒也坦荡，不再藏着掖着了：“菀吟……菀吟只是想让母后高兴。”

“让本宫高兴？”皇后一哂，不以为然。

林菀吟的清泪止不住得流：“母后一直期望太子妃与菀吟能诞下一儿半女，为皇家延绵子嗣，可是太子殿下忙于公务，不沈溺于儿女私情，菀吟无能，无法挽留殿下的心，但又不想让母后失望，这才出此下策……”

她说得情真意切，皇后便有几分动容。

然而一片静谧祥和之中传来了一个突兀得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富有磁性，莫珩听见便是一愣：“若真是为了讨皇后娘娘欢心，良娣又何苦费尽周折以自己的性命作赌污蔑三公主的清白呢？”

他这是……在为她出头？

她愕然抬眼，错愕得看着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郎，那少年满身少年意气，明明语气很随意，可就是掷地有声，就是说到她的心里去了。

他好像真的心悦她。

“我没有。”林菀吟蹙眉，嘴唇泛白，“是彩霞说的，与我何干？”

莫珩看见彩霞微微变色。

凌予眯了眯眼。

“倘若真的如你所说，是为了娘娘高兴，”凌予轻笑，“如今为何又故意落胎？”

林菀吟攥紧了手心，眸底透出几分难以捉摸的狠厉。

若不是她此刻落魄，她定要将凌予碎尸万段！她可是当朝丞相的嫡女，哪里由得他区区一个异姓王摆布？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她仍然言和而色夷：“月份久了，自然是瞒不住的。若一直瞒到了生产那日，我总不能狸猫换太子吧……”

说到最后，她的眉间竟露出几分悲悯来。

“其实我也很喜欢小孩子的，如果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自然高兴，可是太子殿下不愿成全我……”她垂着眸子，皇后的脸色教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