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繁华

余下的话，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莫珩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若是娶了她，势力必将如虎添翼般大涨，彼时凌予再向宁王投诚，宁王自当同意。

然而莫珩的亲哥哥是莫离，不是莫宁。莫离是中宫皇后所出的正统，而莫宁虽有运筹帷幄之能，但不过是宠妃之子，不足以担储君之大任。

若撇去正统不说，莫珩与莫离更亲些，自然希望莫离成为北冥日后的君主。

倘若有朝一日是宁王篡位登基，掌握实权，那么皇后一脉必将惨遭毒手，无一幸免。

她自是不能让此等事情发生的。

然而她少时夜登角楼与凌予长谈之时，分明认清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虽承担着他那个年纪所不该承受之事，但却对大局有所把握。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是，什么是非。

“你有朝一日也必当入仕为官的，若皇兄与二哥争夺皇位，你当辅佐谁？”她清楚地记得一个雪夜，她轻声问着。

少年并未沉吟，立时便答：“必当辅佐太子殿下。”

“为何？”她的睫毛闪了闪。

凌予向长安城望去，莫珩好奇心起，亦跟随着便往角楼下看去。

雪花纷飞，落满京城。万家灯火，长明不衰。黄发攀谈，言笑晏晏。垂髫嬉戏，雪仗送乐。

“你看见这长安城了吗？”他问。

莫珩点头：“看见了，很繁华。”

她看见了长安城繁华的街市，看见了布衣百姓的怡然自乐，看见了这盛世之北冥。

“是，很繁华。”他一看见万家灯火，眼里便映满了光，“但这只是暂时的。”

他话锋一转，对上莫珩不解的眸，悠悠续道：“长安城只是看起来很繁华罢了，实则暗流涌动，不只朝堂与后宫的明争暗斗，还有储君之争，南浔虽有意与北冥结秦晋之好，但漠北却虎视眈眈，总有一日，战争会爆发。”

莫珩眸中透出些许悲伤。

“如今朝廷动荡不安，想必陛下会借南浔之力以御外敌。若我没猜错的话，过不了多久，漠北便会骚扰北冥边境，彼时陛下不仅会派兵平定漠北之乱，亦会送一位公主前往南浔和亲。”

“和亲？”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她更在意的还是哪位公主会被皇帝送去千里迢迢地和亲。

少年不紧不慢道：“如今北冥皇室三位公主，长公主正是适婚年龄，二公主与三公主你皆是年龄尚幼，想必陛下会遣长公主去和亲。”

长公主，莫昭。

“阿姐……”她不安起来，“我舍不得阿姐……”

少年眸中也终是露出了几分不忍，不知是怜悯还是心疼，便劝慰道：“南浔与北冥国力相当，陛下不会白白送去一位公主，南浔也必送一位公主和亲。”

莫珩一愣，便又听凌予侃侃而谈道：“不过如今南浔适龄的公主只有一位，说来也巧，这位公主是南浔皇帝唯一的一个女儿，被娇生惯养宠着长大的，倘若南浔皇帝当真忍痛割爱狠心派这位公主和亲的话，公主你心中是不是便平衡了许多？”

彼时莫珩便已然对那位传说中的公主产生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