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微臣自知功绩微薄，不敢高攀二公主。”

莫娴微微一怔，便又释然了。

倒是龙椅上的皇帝笑容僵在了脸上。凌予虽为北冥立下战功，却难免日后功高盖主，不得不防。莫娴是庶出的公主，若与凌予联姻，能防他谋反，也不失是桩好事。

可如今凌予拒绝了。

他眸中划过一丝忌惮：“不知凌王想要什么？”

凌予风轻云淡道：“陛下赏赐什么，微臣自然就要什么。只是婚姻大事，微臣想自己做决定。”

皇帝闻言，倒是被勾起了一丝兴趣：“不妨说来听听。”

“待微臣有了心仪之人，陛下可否赐婚？”

皇帝沉吟片刻：“若真有那一日，”他顿了顿，“朕允了。”

“公主，东宫那边派人传话来了，说是邀您去赴宴。”锦瑟道。

莫珩远山似的蛾眉蹙了蹙：“赴宴？东宫可是有什么喜事？”

东宫自来无甚喜事。太子莫离不近女色，嫁娶或是添丁之喜向来都轮不到东宫。

“林良娣有喜了。”锦瑟答道。

锦瑟话刚说完没多久，华年皱眉补充道：“林菀吟本就不得殿下青睐，嫁进东宫做良娣也是因为殿下不想驳了丞相的面子，她又怎么可能有喜？依奴婢看，公主还是不去为好。”

莫珩的睫毛一闪，问道：“除了我，还有谁去？”

“皇后娘娘也会去，想必是一场家宴。”锦瑟答。

皇后是莫珩的生母。

从莫珩刚记事开始，皇后就一直对她很严厉。莫珩喜欢吃的东西只能吃一两口，字写得不好看要打手心，因此莫珩小时候对她只有敬畏，连远远地瞥见皇后的衣角时也要躲得远远的。

皇帝有时候会责怪皇后，说她太过苛刻。帝后二人因为教育莫珩的问题吵了好几次架，吵完以后皇帝就把莫珩带去永安宫小住几日，手把手教她簪花小楷，每日的膳食都是她爱吃的。每次莫珩回凤栖宫都要胖上一圈。

如今时光荏苒，皇后对她的态度也逐渐缓和下来了，莫珩自然也没有当初那么畏惧皇后了。

“总不好拂了母后的面子。”莫珩微微沉吟，抬眼，却对上华年焦虑的目光，“你要是不放心，大可随我一同去嘛，再说母后在那里，林菀吟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华年不再反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东宫不必皇宫巍峨壮丽，却也金碧辉煌，那红墙绿瓦，任哪一块都是普通百姓家辛劳数年才能付得起的。

快到承欢楼时，莫珩便闻得里面传来阵阵丝竹声，待走进了楼，方才那些舞女已经退下了。

“菀吟，日后定要按时服用安胎药，安心养胎，不必操劳。若有什么事情，找离儿便好。”皇后亲近地拉着林菀吟的手，面庞上尽是慈爱的笑容。

林菀吟盈盈一笑，眼神却深邃无波：“菀吟省的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只小猫，仿佛对她说话的声音稍大些她便会被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