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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列娜传(重发)

胡列娜的那些事

那道身影一出现,王大牙便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圆睁的眼睛了里,充满了不敢相信。

  也难怪他震惊成这个样子,因为来人竟然和他有九分相似。若非他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气质神态差别明显,恐怕自己的朋友甚至亲人都会认错。

  “陈福儿,过去那边儿,让王牙头仔细瞧瞧。”陈二狗用下巴指了指王大牙,对着来人说道。

  陈福看了一眼王大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低着头,小声地回应道,“是,二爷……”

  “啪”,陈二狗一个耳光,扇得陈福差点摔倒,趔趔趄趄地往后倒退了四五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蠢货,说了多少次了!当着邓二爷的面,千万不准喊我二爷,要么喊云哥,要么喊二少爷!怎么你这猪脑,就是记不清楚!”陈二狗怒斥着陈福,就像教训孙子;而陈福也只是紧紧低个头,不敢反驳半个字。

  邓胖子抿了一口金桐玉露,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口三人。陈二狗扭头看了邓胖子一眼,见邓胖子摆了摆手,这才停下了对陈福的斥责。

  “行了,抬起头来,大大方方的走过去。让王牙头,好好看看你的脸!”陈二狗托着陈福的下巴,手腕稍用力,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陈福被迫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惶恐,对陈二狗的话,没有做出反应。

  “你这损色,让你过去给他看看,听见了没有!”陈二狗见陈福呆呆的,像木头一样,又怒了。扬起右手,作势要打。

  “听见了,听见了,二少爷饶命!我这就去,这就去……”陈福回过神来,把手挡在头上,连忙向陈二狗告饶。

  陈二狗松开陈福,头扭向一边,拍了拍手和衣服,然后往地上吐了口痰。仿佛刚才接触到陈福,是一件很晦气的事。

  陈福畏畏缩缩的挪到王大牙身边,却始终深深低着头。

  “抬起头来!不然你以后,也不用抬起来了。”陈二狗重重地拍了一下门板,动静大的,让坐在远处的邓胖子都有些皱眉。

  “是……二少爷……”陈福颤抖着,艰难地抬起头。不过他此时牙关紧咬,双目紧闭;僵硬地垂在身侧的双手,也紧紧握成拳。

  陈二狗看着陈福那“没出息”的模样,就觉得很是丢脸,不由得怒火重燃,就要在陈福屁股上,狠狠地踹一脚。

  邓胖子用眼神制止了陈二狗。不是他突然发了善心,而是陈福,可不被陈二狗的发泄给打坏了。

  “你叫陈福?”王大牙看着那个不停颤抖的“另一个自己”,竟然平静地问道。或许是因为他有一颗大心脏,也或许是他认命了。

  “是……”陈福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陈二狗,见到陈二狗点头同意,这才颤颤巍巍地回答王大牙。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王大牙看着陈福身后的陈二狗,思索片刻问道。

  陈福看着王大牙的眼神,不用回头也自然知道他是在问陈二狗,“他,是我的二,我家的二少爷。”

  “那他,待你好吗?”王大牙明知故问。

  “还好。”没想到陈福竟然没有丝毫迟疑地,给出了肯定回答。而且他看王大牙的目光,也没有闪烁不定,看起来不像是违心话。

  陈二狗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一问一答,突然乐了,“哈哈,王牙头是想要策反,我家的家奴吗?”同时走上前去,抓住陈福的后领,“陈福,告诉他,你恨不恨我!”

  “不敢,陈福并不恨二少爷,没有您,我和母亲,恐怕早就化为白骨了。我感激您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恨。”陈福回答时,又习惯性得低下头。

  “听见了吗,哈哈。王大牙,你还是省点力气吧。留点劲,好去投个好胎,它不香吗?”陈二狗一脸嚣张得看着王大牙,和先前的卑微模样,判若两人。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陈福,就是为你准备的替身。不过不是李代桃僵,而是偷梁换柱!怎么样,现在你明白,我们的底气所在了吧!”陈二狗俯身,用拇指和食指侧面捏着王大牙的下巴,面露凶光。

  “你们的手段,虽然见不得光,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确实费心了。

  不过,这计策,跟你陈二狗又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可装的,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王大牙突然指着陈二狗的鼻子骂道。

  陈二狗被骂得稍微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顿时火冒三丈。这狗字,他拿来自嘲,怎么都可以;但是如若不相干的人拿来嘲讽自己,他铁定要跟对方玩儿命。

  陈二狗直接释放出自己的两黄两紫四个魂环,拳头上包裹着墨绿色的魂力,一拳,狠狠地打在了王大牙的嘴巴上。

  失去自身魂力保护的王大牙,而且还是被陈二狗的含恨一击,闷中了脆弱部位上。当即鼻孔飙血,两颗大板牙也陈二狗给被打断。

  王大牙反射性地用手捂住口鼻,吐出了两颗宽宽的断牙。

  “竟敢说我是狗,狗你大爷!今天我要是不打烂你的大牙,老子特么跟你姓!”陈二狗又抓住王大牙的衣领,给他补了几记响亮的耳光。

  王大牙将攥着断牙的手,不动声色地背在身后。同时自己一声不吭,默默地承受陈二狗的折辱。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送他上路,迟则生变!”邓胖子啪得一声,将手中的的玉质酒杯,重重摔在地上。

  陈二狗见邓胖子催促,当即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甩给陈福。“去,杀了他!从今晚开始,你就是王大牙了!听清楚了得有?”

  “听清楚了,二少爷。我便是王大牙,我便是王大牙!”陈福捧着匕首,恭敬地回答道。

  “放屁!王大牙可不会,叫我二少爷!你再好好想想,王大牙,到底该怎么称呼我!”听了陈福的话,陈二狗突然炸毛。

  “哦”,陈福默默点头。突然,一把匕首,猛插向王大牙心脏。王大牙并没有躲闪,反而神情平静地迎了上去。

  “噗”,,喷射而出的血红,伴随着一声突破血肉的闷响,喷了陈福一身一脸。

  王大牙的尸体,圆睁着眼睛,诡异地笑着。吓得陈福亡魂皆冒。不由得往后倒退几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没出息的东西,一个死人,就把你吓成这样!”陈二狗走上前去,踢了踢王大牙的尸身。尸身被踢得偏离了平衡,缓缓躺倒在地上。

  王大牙的尸体似笑非笑得盯着陈二狗,看的他头皮发麻。狠狠地踢了一脚尸体的脑袋。将它踢得,背过身去。

  邓胖子走了过来,拿着一个小瓷瓶,往王大牙的尸体上喷洒了些不知名的东西。很快尸体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除了一套破损的衣服,什么也没留下,包括本来衣服上的血污。

  做完这些后,邓胖子回到了座位上。

  陈二狗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脸晦气的扔给陈福。“等会儿,你就穿着这身,到大通牙行去。记住,以后你就是王大牙。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陈福接过接过陈二狗手中的衣服,恭敬地点头称是。

  “对了,你把这里这里还有这,把这些溅到地板和墙上的血迹,擦干净了。”陈二狗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吩咐陈福道。自己则来到邓胖子身边,切切低语地交谈着一些事情。

  陈福跪在地上拿着抹布,仔仔细细地将溅在地板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突然陈福愣了一下,墙角阴暗处的角落里,两个手指粗细、约半寸深的凹洞,出现在了他视野中。凹洞里各自放着一颗,沾着肉丝和血液的板牙。

  陈福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没有向陈二狗汇报。而是偷偷将附近地上的盆栽挪了挪,挡住了墙角那两个洞的视野。

  “二爷,果然如您所料,那王大牙还真是自投罗网。这前前后后环环相扣,几乎天衣无缝的计划,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陈二狗卖力拍着邓胖子的马屁。

  “行了,别拍马屁了。你去送送‘王牙头’,免得让说我们不懂‘礼数。”邓胖子对孙二狗摆了摆手。

  “好!我这就去送‘王牙头’,保证给他,一根毛不少的,安全地送回去!”陈二狗笑着,拍着胸膛保证道。

  “行了,去吧。注意别让那人脱离控制。”邓胖子拍着陈二狗的肩膀叮嘱道。

  陈二狗带着“王大牙”离开了,邓胖子在房里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痕迹。然后到处喷洒了一些去除血腥味的药剂,这才安心地走出房门。

  上次他没有收拾痕迹,主要是因为场面太恶心,而且没有活人看到过他。这次可不一样,大通牙行那边,可是有很多人知道,今晚王大牙是被他请来赴宴了。可马虎不得。

  如果,他之前没遇到胡列娜她们,这将或是一次,完美的,“天衣无缝”的狸猫换太子的戏份。

  那两颗断牙,或许明天,便会被来打扫卫生的小厮,收拾干净;地板上的痕迹,也将很快会被修复。王大牙费劲心思留下痕迹,也基本不过是徒劳而已。

  可惜,没有如果。

本来邓胖子他们,是打算用一些手段控制住王大牙,让他成为“自己人”;但是王大牙偏偏“不识抬举”,多次拒绝了邓胖子的暗示。

  见“招揽”不成,他只得启用备选计划,除掉“冥顽不灵的”王大牙,用“自己人”陈福替换掉他,用来实现同样的目的。

  陈福原本的模样,当然和王大牙相去甚远。就算世上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又怎么会那般巧合,刚好出现在他邓胖子手中。之所以选择陈福,是因为他的武魂。

  陈福的武魂是拟态蝶,魂技也只有一个“拟态”。他本身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不过却可以模拟别人的外貌,当然也仅仅是外貌。

  虽然不是无法觉醒武魂的普通人,但是因为他觉醒的武魂,没什么“实际作用”,再加上他私生子的身份,陈福在陈家,并不是很受待见,一直过的是下人的生活。

  邓胖子有一次从陈二狗那里,无意间得知陈福的武魂这个消息后,便一直琢磨着此事。终于,这次便派上了用场。

  毕竟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说到底,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魂帝。受眼光和能力所限,也只能想到像这样来利用陈福了。

  ……

  永安宾馆。

  “现在已经可以明确,那两个人是死在他们手里。”比比东收起的水晶,“不过之前那名,失踪的星罗帝国女老师,目前还是没有下落。”

  “按照孙老师之前的分析,之前被邓胖子他们杀死的那两个人,应该和那女老师的失踪有关系。”胡列娜看着比比东的储物魂导器,“老师,你怎么不继续追踪那邓胖子呢?”

  “因为那只小蜘蛛的魂力,快用完了”,比比东取出刚刚收起来的水晶。输入魂力激活后,水晶果然白茫茫一片,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现动态的画面。

  “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了。”比比东取出袍子披上,拍了拍胡列娜的肩膀。

  “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做什么?”胡列娜抬头问道,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比比东。

  “明天你就知道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回武魂城。”比比东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胡列娜。

  比比东出门了。胡列娜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微微摆动的风铃,怎么也睡不着。

  比比东的去向,胡列娜心里大致有些猜测。明明心里知道,这大陆上已经很少有人能伤到比比东,胡列娜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借着月光,胡列娜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子时了。胡列娜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比比东那边的被子里。嗅着被窝里淡淡的青草气息,胡列娜渐渐放松下来。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比比东回来了。尽管她的开门声很轻微,但胡列娜还是瞬间清醒过来。比比东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不过已经很淡了,应该不是她的。

  比比东轻轻脱下外衣,借着月光小心地躺在床上,尽量避免吵醒“已经睡着”的胡列娜。胡列娜也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即便被比比东轻轻往另一边推了推身体,也没有“醒过来”。

  次日上午,胡列娜自然醒来。比比东已经在床上静坐修炼。

  “那个失踪的女老师,找到了吗?”

  比比东睁开眼,看了胡列娜一下,回答道,“没有,那邓胖子说,人被带走了,具体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那你,昨晚去杀人了吗?你回来的时候,我闻到过你身上的血腥味。”

  “没有。不过血腥味,倒是确实沾上了一些。”比比东摇摇头继续说道,“娜娜,这事你不用管了,老师会处理好的。你回去后,就安心上课吧。”

  “好。”胡列娜沉默了片刻,不再继续追问,选择了无条件信任比比东。

  临走前再蹭了永安一顿早餐,跟朱掌柜打过招呼后,比比东带着胡列娜,离开了永安,离开了堤城。

  约未时,太阳微微偏西,二人飞抵武魂城。虽然这次也离开武魂城几天,不过胡列娜看着武魂城,并没有之前那种的那种感觉。可能是这次离开的时间比较短,也可能是因为比比东陪在身边。

  武魂城大殿里,二供奉那个小老头,坐在一张藤椅上,看着眼前两摞堆成小山模样的文件,正使劲地揪扯着他的小胡子,一脸的便秘模样。

  突然二供奉抬头看向门口,见到比比东回来,二供奉如逢大赦。连忙站起身,快步来到比比东身边,向比比东抱了个拳,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

  胡列娜看着二供奉灰溜溜的背影,目瞪口呆。“这?……”

  “明白了吗?这就是我,很少离开武魂城的原因。”比比东尴尬地笑了笑。走到案台前,移开那张藤椅,比比东重新坐回了她的椅子上。

  没多久,二供奉那个小老头又匆匆赶回。尴尬地朝比比东笑了笑,然后从拿出一推文件下面,扒拉出一个黑色铁质烟盒。然后再次逃离了大殿,比之前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几分。

  比比东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全程都没有抬头看二供奉。胡列娜正站在旁边,帮比比东整理着文件,看着有些滑稽的二供奉,差点没忍住吐槽。

  “还好,至少他把紧急的事情,都还算是妥当地处理好了。”比比东指了指,压在镇纸下边的一小堆文件,无奈地摇了摇头。

  忙活了足足一刻钟,胡列娜终于将那些散落的文件整理整齐。

  “好了,你先去找燕儿吧,今天下午就不用去学校了。休息放松一下,明天再去吧。”比比东捋了捋胡列娜粘在额头上的几缕头发,温柔地说道。

  胡列娜点点头,临走前给比比东倒了一杯热水。然后便去后院,找燕儿去了。

  见到胡列娜过来,正在房间织东西的燕儿,稍稍有些惊讶。“嗯?什么回来的,还没吃午饭吧。”燕儿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着胡列娜。

  “刚刚回来不久。没吃,不过我不饿。”胡列娜拉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对了,厨房桌子上,还有几个中午洗好的苹果,要不你先吃点垫垫?等会儿,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嗯不用,燕儿姐,我真不饿。”胡列娜摇头拒绝了。

  “好吧。娜娜,说说晚上想吃啥,等下我就去做。”

  “不管燕儿姐什么,肯定是不会差的,我都爱吃。不用专门麻烦了,燕儿姐你按照之前的计划做就好。”

  “小嘴真甜,那就吃鱼吧。早上我去集市上买的活鱼,还在厨房水盆里养着呢,正新鲜。”燕儿勾了一下胡列娜的小鼻子。

  “对了姐,你刚才在忙啥呢?”胡列娜想起刚刚进来时,燕儿好像在织着什么东西。

  “枕套。今天我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你们的枕套有些旧了。所以就打算自己织几个,现在刚好有空。”

  “谢谢燕儿姐啦,辛苦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天天在这里白吃白喝的,要是不做点什么,我心里可过不去。再说你不是说都是一家人吗,那还客气个啥……”燕儿满不在乎的说道。

  ……

  傍晚,邪月一个人从武魂学院回来。闻着鱼的香味来到厨房门口,“哇,燕儿姐,今晚吃鱼吗?”

  推开房门,走过前厅。“咦?娜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回来的。对了,最近学院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没有。你们几个人离开后,班里很无聊的,我都没人说话。前两天风清扬他们回来后,稍微好了一点。不过往返路上,还是我一个人。你再不回来,我都不想去了。”邪月发着牢骚。

  “你要学着接受我不在的日子,毕竟我可不能陪你一辈子。”胡列娜听了邪月的话,胳膊上起了一小层鸡皮疙瘩。

  “对了,你提前等在这,也是想要提前偷吃鱼吗?”邪月突然挑挑眉,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提前吃你个大头鬼。我是帮燕儿姐做饭来着,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是馋鬼呀!”胡列娜敲了邪月一个脑瓜崩。有段时间没敲打邪月了,他似乎又皮痒了。

  “别闲聊了,快去洗手啦。等下美味的糖醋鱼,就要出锅了。”燕儿手里端着两个凉菜,从后厨走了出来。

  胡列娜见状走过去,接了燕儿一下。将手里的一个凉拌鱼皮,一个小葱拌豆腐,端到了前厅的餐桌上。

  燕儿又转身回后厨,将另外两个凉菜,清拌辣丝和五香花生,端了出来。

  邪月稍微愣了一下,也学着胡列娜的做法,接过了燕儿手中的两个小盘子。

  燕儿看着两个好像突然变得更懂事的小家伙,眼中的光彩更亮了几分。回身再次回到后厨,从锅里将晚上的主菜,糖醋鱼块和剁椒鱼头依次盛出锅。

  ……

  吃过晚饭,胡列娜来到邪月房间。“邪月,你最近有没有和风清扬他们切磋过,有没有体验过他们的新魂技?”

  “最近我只和呼延山‘切磋’过。当时我揍了他半天,魂力都快用完了,才终于把他揍趴下。我现在,都懒得再去揍他了。”

噢?把你的感觉,详细说说看。等等,你为什么要揍他?”胡列娜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额,这个……没有没有,我没有揍他,只是同学间的‘友好’切磋而已。”邪月目光闪烁,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胡列娜的眼睛。

  “嗯?说实话!”胡列娜噘嘴皱鼻,装作生气的样子。因为胡列娜无意间发现,只要自己生气,邪月肯定会服软的。

  “嗐,呼延山那个大嘴巴,之前天天到处造谣,‘什么我、风清扬还有破军之间不得不说的秘密’,我看他不爽,于是就揍了他一次。”

  “哦,什么秘密。不对,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胡列娜饶有兴致的看着邪月。

  “然后,他就老实了点,把‘不得不说的秘密系列’,去掉了我。”邪月摊开手,歪着头翻起了白眼。

  “哈哈,唔。那风清扬、破军他们,没有去揍他吗?”胡列娜捂住嘴,不养自己笑出来。

  “没有。”邪月走近胡列娜,小声说道,“而且,我怀疑他们,真的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秘密!在我揍了呼延山的当天,下午训练课后,他们便联合向老师提议,在班级内‘结对子’,下午训练课结束后,进行一对一实战训练。

  然后他们俩,便组成了一对!而且我的搭档竟然是呼延山,说以从那天起,我就每天都揍他,不对,每天都和他进行实战训练。不过因为你一直和祝融提前溜走,这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你不会公报私仇,下手没轻没重的吧?”从邪月的话语里,胡列娜隐约看到了呼延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凄惨画面。

  邪月连忙摇头否认,“那哪能呀!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班的同学,我还是有分寸的。最多也只是‘训练’的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而已。

  而且他恢复的超级快,前一天下午还鼻青脸肿赛猪头,第二天一早,便恢复原样了,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痕迹。简直就是完美的人肉沙包,呸呸,完美的训练搭档!”

  胡列娜突然发现,自己才几天没有关注,邪月这小子就好像学坏了。以前呆呆的傻小子,不见了,似乎变成了一个,有些暴力倾向的熊孩子。这可真是,让人头大。

  “那你有注意过,风清扬和破军是怎么切磋的吗?”胡列娜已经决定,从明天开始,要对邪月重点监控。这棵“歪掉”的小树苗,务必要给它扶正了。首先要从了解他的“狐朋狗友”开始。

  “他们呀,问题很大。明明是两个近战为主的人,却只是隔着老远,一个甩着风刃,一个搓着红球,互相远程攻击。这么明显地敷衍,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奸情’,我可不信!”邪月信誓旦旦地编排着风清扬二人。

  邪月的鬼扯,听得胡列娜头皮微微发麻。这都开始腐眼看人基了,看来“扶正行动”,刻不容缓。

  二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关于老师们八卦的话题,胡列娜便离开邪月的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修炼去了。

  睡觉前,胡列娜特意去大厅偷偷看了一眼比比东。发现案台上,只剩下很少一摞文件没有处理了。于是打了个呵欠,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像从前一样,早上胡列娜和邪月一起,吃过了燕儿准备的早饭,然后二人一起,在朝阳中前往武魂学院。

  武魂城此时,尚未完全苏醒。街道上的人群稀稀拉拉,很多商贩才刚刚出摊,正在布置摊位。比起昼夜不休的堤城,武魂城这慢节奏,说是乡下也不为过。

  “嗨,娜娜,这几天,怎么没来,学校呀?”在学院门口,胡列娜二人恰巧遇到了晨练归来的祝融。

  祝融扎着马尾辫儿,穿着紧身的素色运动背心,额头微微冒汗,两颊粉红,檀口正一张一合的喘息着。

  虽然祝融现在还是个七岁多的小萝莉,让人难以也不该生出亵渎之心;但是把她当成一个可爱的娃娃来看待,还是没问题的。

  而胡列娜,也正是这样做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腮帮。

  “几天不见,祝融看起来更可爱了呢。我家人带我出城玩了几天。怎么,小祝融想我了吗?”边说边捏了捏,祝融另一侧的脸颊。

  祝融脸色变得更红了,伸手挡下胡列娜的小爪子,“不想!我才不会想你这坏家伙呢,一回来就欺负我。”

  胡列娜神色一冷,默默收回伸出的手,一脸失望得回应道,“噢,知道了。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转身拉着邪月,就要前往教室。邪月一头雾水,直到看到胡列娜像抽筋一般,不停地对他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便任由胡列娜拉着,往教室走去。

  “喂”,看着胡列娜竟然真的扔下她走了,祝融赶紧着急地朝二人喊道,“我刚才开玩笑的,娜娜。我当然想你呀!”

  胡列娜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如果祝融拥有透视眼,便能看到胡列娜正在咬牙切齿,强忍着不笑出来的滑稽表情。

  “额,呵咳——哈哈哈哈哈”,胡列娜再也憋不住笑,捂着肚子笑出了声。“哈哈,我也,是开玩,玩笑的。祝融,你,还真是,可爱呀,竟,然这么简单,就上当了!呵哈……”

  祝融在胡列娜笑出第一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刚开始她还纳闷,娜娜怎么突然间变这么小气了。原来这死丫头,还真是时刻不忘欺负自己。

  祝融眼睛轱辘一转,露出一个坏笑。稍稍释放出自己的魂环。“娜娜!”祝融突然喊道。胡列娜下意识地看向祝融,然后便僵在了原地。

  祝融从身后抱住胡列娜,不依不饶地挠着胡列娜身上的痒痒肉。胡列娜回过神来,身体无力地来回扭曲着,却始终无法脱离祝融魔爪的控制。

  邪月站在一边,尴尬地看着二女之间的玩闹。加入吧,属实不像话;不加入吧,又不知道做啥。只得像保镖一般,杵在原地,假装抬头看风景。

  “啊——呵哼”,“饶了我”,“饶了我吧。”胡列娜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敏感。当下再也忍不住了,只得向祝融求饶。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我还没玩够呢。”祝融果断拒绝了胡列娜的投降,开始了“残忍地虐待俘虏”。过了好一会,祝融终于玩腻了,突然松开了胡列娜。

  胡列娜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倚靠在花坛的矮墙上。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上去,就像是被玩坏了的模样。

  过了足足小半刻钟,胡列娜才缓过劲来。此时再看着祝融,之前那可爱的模样完全看不到了,活脱脱一幅尖牙齿尖尾巴的小恶魔形象。

  胡列娜站起身,心有余悸地看着祝融。“祝融,魂力等级二十二级……第二魂技‘火瞳破虚’,被动效果,可以更容易发现目标的伪装和弱点,给予更高效的打击。

  主动效果,震慑当前与自身对视的单位,目标2.5秒内无法移动以及释放魂技。且控制效果结束后的5秒内,目标的魂技释放蓄力时间翻倍,造成的法术伤害减半。”

  胡列娜这下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刚才是不小心,着了祝融的道了!

  哎,没想到祝融也学坏了,竟然用魂技来欺负自己。这世道实在是太险恶了,真不知道以后,像自己这样纯洁的小天使,该怎么艰难地生存下去。

  见胡列娜缓过劲来,祝融伸出一只手,试图将胡列娜拉起来。胡列娜担心再次着了她的道儿,死活不让祝融再碰自己。勉力扶着花坛矮墙,颤抖着站起身来。

  “你们俩别玩了,马上就要上课了。”邪月提醒了二女一句,便要打算先一步进教室。

  “等等”,胡列娜叫住邪月,“我脚刚才好像崴到了,扶我一下。”

  胡列娜当然没有崴脚,实际上是她现在腿还在发软。害怕祝融再次“迫害”自己的同时,还不想让邪月知道这有些丢人的事。所以她只好编了这么一个理由。

  邪月没有多说,走上前扶着胡列娜。胡列娜也为了圆谎,装作崴了脚的模样,一瘸一拐地随着邪月进了教室。祝融捂嘴偷笑,也跟着一起进了门。

  要不是今天祝融这一手突然袭击,胡列娜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这样敏感。坐在座位上又缓了小半节课,胡列娜才完全恢复过来。

  为了防止再着别人的道,胡列娜决定,以后一定要多看,多看,还是多看。至少要在对方接触或者威胁到自己之前,必须做到知彼知己。

  于是邪月昨晚和她谈起的,完美“人肉沙包”——呼延山,便成了她的第一个观察目标。

  “呼延山,魂力等级二十一级……第一魂技‘体魄强健’,被动提升30%体力和魂力上限,提升100%身体损伤和魂力消耗的恢复速度。

  战斗时,体力和魂力同时低于上限值一半时,可以激活主动效果‘背水一战’状态。瞬间回复相当于30%体力上限的体力,同时体力和损伤的恢复速率额外提升200%。

  ‘背水一战’状态,将持续消耗魂力。每秒消耗魂力上限1%的魂力,状态持续到魂力耗尽。魂技冷却时间300分钟。”

  看了呼延山第一个魂技,胡列娜想到了前世的一个蓝紫色皮肤,来自瓦罗兰大陆的家伙。

  嗯,果然是完美的“人肉沙包”。

“呼延山第二魂技‘固守’。被动效果,‘固守’状态不可驱散。主动效果,该魂技状态持续时间内,行动速度下降50%,攻击速度下降30%;

  所受物理伤害减免50%;所受魔法伤害(含元素伤害)减免20%。同时来自正面和侧面的所有伤害,额外减免50%(乘算叠加)。状态持续10分钟,冷却时间2小时。”

  难怪邪月说,呼延山获得了第二魂环之后,自己都懒得揍他了。这“固守”魂技一开,直接从“肉坨坨”变成了“铁坨坨”。

  要不是邪月第一魂技造成的“风缚印”,具有“破甲”和“重伤”效果,换了和邪月同级别的其他人,想要硬刚正面,强行破防,恐怕要先一步耗尽魂力。

  估计也只能想办法,先骗呼延山开“固守”,再一击即退,利用他固守状态速度劣势,保持距离;等他固守状态结束,再去攻击他了。

  不过,即便他这两个魂技,在防御方面很是强悍;但这呼延山,还是个铁憨憨。基本没有攻击能力,速度又慢,只能当个“活靶子”,“累死”对方。但是如果别人不和你打,你不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

  邪月之前说起过,呼延山这人嘴很碎,总是让他觉得有些烦躁,忍不住就想揍他。莫非他是在,有意地训练自己的嘲讽能力,以图弥补自身过于被动的缺陷?嘶,这波,这波呼延山在第五层。

  偷看完了呼延山这坨“人肉沙包”,胡列娜擦擦眼睛,将视线从正在一手托腮发呆,一手挖着鼻孔的呼延山身上收回。随后视线转移到了前排的风清扬身上。

  风清扬正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背影的姿势,应该是正在冥想,等待着上课。比起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呼延山,风清扬看起来要顺眼的多。

  “风清扬,魂力等级二十三级,……第一魂技,剑气破空。可凝聚若干道,蕴含寒风之力的护体剑气。剑气可主动激发,远程攻击目标。

  每道护体剑气,可提供3%的全属性伤害减免;叠加上限为10层,最高减免30所受伤害。

  初始可直接的凝聚剑气数目,为魂力等级的一半。当前魂力等级23级,可直接凝聚11道护体剑气。战斗状态下,每过30秒,将自动生成一道剑气。

  护体剑气可主动激发,用于攻敌。被命中的单位,将被偷取移动速度(即施加‘破空’效果)。每道剑气,可偷取目标5%的移动速度。上限可叠加至10层,最多偷取目标50%的移动速度。

  破空效果,从第一层效果生效起算,基础持续时间上限为30秒。自身魂力等级,每高于目标一级,则持续时间延长一秒。反之,则降低一秒”。

  风清扬这名字,还真没叫错。单看他第一魂技,便是个老“风筝达人”了。像类似呼延山的铁憨憨,恐怕连摸到风清扬,都可以说是一种奢望。也难怪当初在星斗大森林,他敢独自引开发狂的蛮角战犀。

  “风清扬,第二魂技,疾风剑舞。寒冬愈凛,疾风愈烈!战斗状态下,自身每损失1%的体力(生命值),将额外提升1%的攻击力、攻击速度和移动速度。

  当自身体力低于初始30%时,可选择消耗全部护体剑气,获得持续30秒的‘易水寒’状态。此状态下,自身的所有攻击,将附带100%暴击率,和50%的伤害减免穿透状态。”

  偷看完风清扬的魂技,胡列娜只觉得,“卧槽,这不削还能玩?”攻守兼备,越战越勇不说,残血搏命时,还能“刀刀烈火”!

  果然,在这个世界,自己才是配角吧,配角吧,角吧,吧……

  不过目前看来,风清扬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他选择进入“易水寒”状态搏命时,自身也将同时处于最脆弱的状态。这时候只要被控制住,便很可能会被秒杀。

  刚才的呼延山,好像也有残血时能爆发一波的魂技来着。这或许就是缘分吧,不残血不会玩的“浪比”,总是喜欢碰在一起。

  对了,之前在星斗大森林时,破军吸收完蛮角战犀的魂环,似乎也从倒地不起的状态,直接到行动如常来着。会不会他也有,这种类似“骚魂技”?

  “破军,第一魂技,白虎烈光波(变异)。幽冥魔虎发出的血红色光波,比同级普通白虎武魂,发出的白虎烈光波,直接威力要稍逊一筹。

  但幽冥魔虎的血色光波,可以给被命中的单位,附加‘噬魂’负面效果。被‘噬魂’的目标,在获得除自身之外的增益效果时,效果将减损一半;同时施放该‘噬魂’效果者,将获得该减损部分的增益。”

  嗯,看来变异版的“白虎烈光波”,在单挑时的效果,比起原版要差一些。不过在团队作战时,应该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胡列娜已经见惯了“骚魂技”,突然见到这样一个,看起来似乎正经一些的魂技,反而稍微有些诧异。

  同样正在冥想的破军,突然睁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四下打量着周围。观察了片刻之后,似乎没有发现异常,于是他瞅了正在冥想的风清扬一眼,又回到了自己之前的冥想状态。

  胡列娜见破军回头,立刻比起闭上眼睛,做出正在冥想的模样。几个呼吸后,她悄悄地半睁开一只眼睛,见破军已经不再继续观察,这才睁开眼,趴在了课桌上。

  “好敏锐的直觉!差点就被发现了,还好我反应迅速,不然就跟他对上眼了。”胡列娜轻轻拍着自己那还邦邦硬的胸脯,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继续看着脑海中,关于破军的信息,“第二魂技,魔化。被动效果,战斗状态下,大幅度提升对非控制类负面效果的抵抗能力。在被例如减速、灼烧命中后,有50%的概率免疫该效果。

  自身的属性和状态,不受自己体力和魂力的消耗而衰减。当自身的体力低于初始值40%时,将进入‘魔化’状态。魔化状态下,获得50%的全属性提升。同时将更大幅度地提升对包含控制效果在内的,所有负面效果的抗性。

  被负面效果命中后,有50%的概率,立即驱散该效果;若未成功抵御,则在一秒后,将有50%的概率再次驱散该效果;所有可驱散的负面效果,将至多作用两秒。”

  果然不出之前所料,又是一个“血越少,我越浪”的魂技。概括说来,呼延山是“血越少越硬”;风清扬是“血越少越猛”;破军则是“血越少越莽”,到最后堪称“伪霸体”。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三个“不残血就不会玩”的“浪比”,就这么凑在了一起成了同学。或许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都还将在一起并肩作战。

  比起这三个“浪比”,祝融的魂技,看上去就“稳”多了。同时邪月那家伙的“骚魂技”,也终于有了同伙。

  “嗯,看来还是自己的魂技,更加的朴实无华且枯燥。”虽然胡列娜自己心里,对他们的“骚魂技”,实际上很是羡慕。

  上课铃声响起,久违了的周怡老师,抱着一本约有一寸厚教学材料,款款地走进教室。

  “同学们,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大家打算先听哪一个?”周怡童心未泯,和这一群娃娃们玩起了“臊皮”游戏。

  “只—说—好—消—息!”台下的学生们,几乎异口同声。这让想喊“先说坏消息”的胡列娜有些惊讶,看来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班里一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那好,老师我就先说坏消息了。”周怡有些调皮地眨眨左眼,笑着说道。

  周怡和孙川他们的年龄差不多大,现在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在胡列娜看来,周怡老师偶尔卖个萌,倒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儿。

  “坏消息就是,很遗憾,同学们,孙川老师,将不再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在下学期的班主任正式安排出来之前,将由我,暂代你们的班主任。”周怡用低沉的语气,说出了这个坏消息。

  此消息一出,堂下顿时一片哗然。“什么!?真的吗?”,“周老师,你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为什么呀?”……

  “安静,安静!”周怡敲了敲讲桌,将一年一班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

  “虽然大家都难以置信,包括我也一样。但是没办法,学校的安排,我们要服从。”周怡摊开手,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看着台下学生们情绪低落的样子,周怡再次敲了敲讲桌。“同学们,你们难道不想,听一下好消息吗?”

  台下的同学们大都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些周怡,心里没抱多大期望。孙老师都突然没了,在学校里,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孙老师本学期,还将担任你们的授课老师。而且孙老师,也并非像你们某些人想的那样,得罪了什么人被排挤了。

  现在你们见了他,或许该叫他一声‘孙主任’了。从今天起,孙川老师将担任我院一年级的教务副主任,暂代主任之责。

  孙老师本来是还想,继续兼任你们的班主任的,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太忙了,继续兼任,不现实也不合适。”

周怡的话,让堂下再次短暂的鸦雀无声。沉默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被越来越嘈杂的议论取代,“什么?真的吗?”,“周老师,你认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同样的议论,同样的难以置信;不同的是,前一次多是怀疑和失望,这一次更多的是释然与欣慰。孙老师虽然不再担任他们的班主任了,但毕竟还给他们授课不是嘛。而且孙老师升职了,他们应当高兴才是……

  没过多久,周怡拍了拍手,结束了同学们的议论,随后便正式开始了今天的授课内容。今天周怡的教学主题,是“情绪、心境与信念”系列的“情绪”部分。

  只要是神志尚清的个体,便会有自己的情绪,无论是人类还是魂兽。甚至是一些植物,也有着自己的情绪。

  有些个体,情绪表达的方式看起来比较直接,经常是喜形于色,怒溢于形;有些则是比较隐晦,看似是古井无波,不为外物所动。

  对于前者,他们表达的情绪,有真假之别。有些确是他们内心的真实反映;有些则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刻意做出的表演。想要鉴别真伪,最简单的方式便是易位而处。

  但是易位而处,不是凭空臆想,是要基于完善的调查、合理的分析等,而取得的较为准确的信息的。有了一定的事实基础,再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便更容易鉴别出,他们所表达情绪的真伪。

  对于后者,可能是当前发生的事,确实没有挑动起他们的情绪,对他们无关紧要;也可能是他们的情绪,被自身更高级一些的心境或者信念所压抑,而没有表现出来。

  ……

  在与魂兽或者其他魂师战斗时,要学会识别对方的真实情绪,更好地利用其当前主要情绪存在的弱点,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例如,对于处于愤怒中的个体,虽然一般情况,他们的爆发力和即时应激能力,往往比平时更强。但是愤怒的情绪本身,便存在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对于相对复杂的形势和逻辑,其判断能力会大幅度衰减。

  所以在保持安全距离的前提下,可以适当引导、挑动对方的怒火,让其失去理智,从而更容易地,陷入事先或事中设置的陷阱。

  ……

  周怡接下来又列举了数种常见的情绪。比如恐惧中的个体,容易因过度敏感而成为惊弓之鸟。只需稍加威慑,便可使对方畏惧退缩。但不可过于紧逼,否则很容易引起对方恐惧转为绝望,从而发动决死反扑。

  对于得意骄傲的敌人,则可以适当地表演出,对方想要看到的结果,从而让其放松警惕,借机反杀;对于尚有和解希望或者存在联合可能的敌人……;对于痛恨自己,矛盾无法调和的敌人……

  讲完对敌时情绪的运用,周怡接下来又讲了对于己方,如何识别不利情绪的征兆苗头、如何针对具体形势,调动己方众人与之对应的的有利情绪。最后,她又讲了如何保护自身真实情绪,不被敌方轻易识别,巴拉巴拉。

  概括说来,这节课主要讲了,情绪在对敌、对己方面的应用;以及如何识别对方真实情绪,如何保护自身真实情绪不被轻易识别。总之内容很多,听得很累,听得胡列娜众人脑壳发胀,昏昏欲睡。

  “叮铃铃——”,终于下课了!周怡带着笑容离开,一年一班的教室里,却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氛。

  这群小家伙们,有的目光呆滞,仰面看“天”,比如邪月和祝融;有的低头沉思,若有所得,比如风清扬和破军;还有的浑不在乎,兴致勃勃地忙着自己的事,比如正在往嘴里塞食物的呼延山。

  “嗨,在想啥呢?”胡列娜走到仰面发呆的祝融身边,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揪了揪她散在额前的呆毛。

  “啊!哦,是你呀,娜娜。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上课了,老师过来了呢。”祝融一激灵,回过神来。见到来人是胡列娜,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我刚才在想,为什么我能大致感觉出,别人对我的态度;却唯独,看不透你的态度呢?”祝融虎口托着下巴,认真又好奇地看着胡列娜。

  胡,“真的感觉不出来吗?”

  祝,“真的!刚才上课的时候,我都偷偷试了很多次了。”

  胡,“那你觉得,我对你是什么态度呢?你可以猜一下。”

  祝,“em,我猜肯定是满满的恶意。一来你一直喜欢欺负我;二则是,你刚刚被我制裁,现在肯定想着要报复回来!”

  “真聪明!你猜对了。可惜不但没有奖励,还有惩罚喔。”胡列娜故意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低着祝融伸出魔爪,便要咯吱回来,已报课前的“一箭之仇”。

  即将碰到祝融时,胡列娜忽然想起这是在教室里,悻悻得收回手,“小蹄子,回头再收拾你。我就不信,还反了你的。”

  刚刚还嘈杂的教室,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他们的班主任孙川进来了。职务会在短时间内改变,身份认同不会。

  “同学们,周老师应该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很遗憾,以后不能继续担任。我们一班的班主任了。不过以后,大家遇到困难或者问题时,欢迎继续找我求助。”

  孙川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担任我们一班班主任的这大半年时间,自我感觉,收获颇多……希望今后,大家也可以,积极配合周老师的工作。”

  交代完自己的临别寄语和后续的交接工作,孙川也开始了他的正课内容。

  孙川这节课,并没有讲授书本上的内容。而是主要针对大半年时间内,他发现的同学们身上的主要问题,进行了简单的分析指导。

  ……

  “呼延山!”听到孙川喊自己,呼延山赶紧放下手中的零食,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上课不要吃东西,会影响到别人的。另外,希望你能记住我这句话,防御系魂师,主要防护的并不是自身。”挨着说完一圈,呼延山还在吃零食,让他忍不住提醒。

  “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老师。”呼延山捂着嘴巴,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认真回答道。也不知道,他明白的,到底是哪一个问题。

  “最后,邪月、风清扬,希望今后,一班在你们的带领下,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在孙川对每个学生,都做完了简短的交代后不久,下课铃声,也刚好响起。

  孙川收拾一下讲台,中气十足地喊道,“好,同学们下课!”

  “全体起立,向孙川老师,致谢道别!”邪月看懂了风清扬的暗示,起身面向同学们,大声喊道。

  “孙老师,您辛苦了。感谢在之前半年的多时间里,你对我们的无私付出。在我们一班,您永远都是班主任!”见邪月投来的求助目光,风清扬带头宣言。

  风清扬话音刚落,台下便跟着响起了稀稀拉拉,不甚整齐的同款致辞。

  邪月敲了敲桌子,他已经很久没在课堂上敲桌子了。“大家整齐点,来,一起喊,一二,起——”

  随着邪月的指挥,教室里响起了整齐的“宣言”。众人言毕,孙川眼眶有些微红。

  “搞得这么煽情做什么,换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不在了呢。大家以后,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们呀,净瞎整。”

  孙川抬头看着天花板,批评着邪月和风清扬。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并没有听出几分真正怪罪的意思。

  ……

  转眼间,白云苍狗。距离孙川卸任一班的班主任职务,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胡列娜他们的学院生活,又回归了正轨。几乎每天都经历着,“起床——上学——放学——回家”这相似的的生活轨迹。

  不同之处便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班同学之间的感情也日渐深厚;同时,学生们的魂力等级和战斗经验,也有了不同程度的进步。

  在下午训练课后的“一对一”实战训练上,邪月还是日复一日地“锤炼”着呼延山。不过现在他已经很少,再将呼延山揍得鼻青脸肿了。

  风清扬和破军的“切磋”,也不再仅限于互飚远程魂技。有时候火气上来了,二人反倒是拳拳到肉,互相揍得鼻青脸肿。

  胡列娜和祝融,还是照例提前开溜。反正后来她们也了解到,她们二人也正是“一对一”的搭档。所以,该溜就溜。不溜的话,当着大家的面,她们可不太好意思开始“一对一训练”。

  ……

  武魂学院里的生活,可以说是风平浪静;学院外,似乎也同样是波澜不惊。

  在此期间,除了堤城顺利举办了首届全大陆的博览会,并在大陆上直播“千宝会”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稍有轰动性的新闻。

  胡列娜特别关注的,关于“吃人”的黑玉七色花的传闻,最近也似乎销声匿迹。就连星斗大森林里的魂兽,最近也都老实了很多,几乎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在这平静到堪称平淡的日子里,祝融当初收养的那两只小烈云鹰,也已经完成了从破壳到初次振羽的成长。

烈云鹰雏鸟刚破壳的时候,大概有寻常母鸡般大小。当时它们的眼睛还未睁开,身上的纤细而半透明的绒毛,也处于湿透状态,紧紧地贴在身上,看起来就像两只白斩鸡。

  祝融想象中炯炯有神的幼鸟,并没有出现。这两个软趴趴、湿哒哒的小东西,看起来既不可爱,也不威风,为此祝融失望了一整天。

  好在第二天,在绒毛挺立起来之后,它们的颜值提升了很多。不然它们,在祝融最初的热情消退后,可能会被饿得半死不活。

  鹅黄色的绒毛,遮挡住了它们看起来很粗糙的皮肤。虽然还是未完全睁开眼,但外观已经圆润了起来,像两只蠢萌的毛绒玩具,多了几分可爱。为此,它们也得到了祝融更加精心的照料。

  每次下课,她都会急匆匆地跑回宿舍,快速给它们清理喂食后,又火急火燎、气喘吁吁地赶回来。就连下午和胡列娜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被挤占了很多。

  胡列娜最初为此,心里还有些酸酸的。直到三天后,在祝融的单间宿舍里,胡列娜见到了这两团毛茸茸。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两天,祝融会对它们如此痴迷。

  “鸟巢”筑在阳台上,每当祝融走近半丈范围内,这两个毛绒团子,便欢快地在“鸟巢”里“滚来滚去”。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发出“啾啾啾,嘤嘤嘤”的鸣叫。让人见了,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把。而胡列娜,也就是这么做的。

  不过这两个小东西,最初竟然很不给她面子。她刚在“鸟巢”附近蹲下,它们就惊恐地呼扇着软软的小肉翅,连滚带爬地簇拥到角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就好像她胡列娜,是要把它们生吞活剥的洪水猛兽一般。

  直到祝融也在旁边蹲下来,伸出手抚摸着这两个颤抖的黄色毛绒团,轻声安慰道,“宝宝、贝贝别怕,这是爸爸;宝宝、贝贝别怕,这是爸爸……”。连续安慰了好一会,这两个毛绒团子才不再颤抖,开始试探性地靠近胡列娜。

  胡列娜在听清了祝融安慰这两只雏鸟的话后,顿时满头黑线。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其中一只稍大一点的团子,便“滚”到了她的脚边,用那看起来软软的喙,揪了揪胡列娜的裙摆。

  胡列娜轻轻摸了摸这只团子,摸得它发出舒适的啾嘤长鸣。另一只稍小一些的团子,听了那大一些的鸣叫后,也连忙“滚”了过来,一起享受着胡列娜的抚摸。

  和祝融一起,开心地玩了一会鸟,胡列娜便要告辞离去。两只雏鹰(算了,这模样,还是继续叫团子吧),也随着祝融一起,送她到了宿舍门口。不过它们探头探脑,终究还是没敢出门。

  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当初母鸡般大小的团子,已经长成了家鹅般大小的体型。虽然它们很乖,平时都老老实实地待在阳台上玩耍,而没有将祝融的宿舍搅得一团糟。但它们日益增长的体型,已经明显不适合继续养在室内了。

  于是下午放学后,祝融找上胡列娜和她商量。想让胡列娜回去,找她的老师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将这两只大团子带回去,暂时寄养在武魂殿后院。

  胡列娜的“家庭”情况,是有一次她在和祝融促膝长谈时说起的。不过当时祝融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看起来毫无意外,似乎是早就知晓了一般。

  也是,不管是胡列娜、邪月还是比比东,都从来没有将此事刻意隐藏过。作为交换,祝融也向胡列娜介绍了自己的家庭情况。这些是胡列娜之前所不知道的,比比东应该知道,但是没有和她说起过。

  “嗯,那我回去问问吧。”这段时间里,胡列娜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去祝融宿舍。在和这两只团子的玩耍嬉戏中,也是建立了较深厚的感情。

  它们现在的体型,已经不再适合室内饲养;但是它们现在还依旧是雏鸟,连飞都不会。直接放生野外,也不合适。最好的方法,就是给它们换个大一点的饲育环境。

  晚饭过后,胡列娜找上了,日常在大殿灯火下批阅文件的比比东。胡列娜表现得十分殷勤,帮比比东端茶倒水、递书磨墨。就差把“我有事,快问我”几个字写在脸上。

  “咳嗯,咳嗯”,比比东看完一份文件后,闷声咳嗽了两声。“说吧,你是闯祸了,还是有事要求我?”

  “没有,没有,我在学校乖得很!”胡列娜连忙摇头摆手否认,“要说有事吧,确实有点小事要和您商量一下。您看,这么大的武魂殿,除了轮值的守卫大叔们,就住着我们四个人。是不是,太空旷了一些?”

  “嗯?你这小妮子,在打什么鬼主意?这里又没外人在,有话你就直说,别整那些弯弯绕绕的。”比比东说话间,轻轻弹了一下胡列娜的额头。

  “嘿嘿,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在咱们后院里,养点宠物。你看成吗?”胡列娜一脸期待的看着比比东,小手手在胸前不停地搓动。

  “养宠物?没问题。之前我好像答应过要帮你,再找一只差不多模样的心狐,给你当宠物来着。结果这一忙起来吧,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比比东稍作思考便答应了下来,随后又有些愧疚地说道。

  “没关系,我没有怪您的意思。不过我这次打算养的宠物,可不是心狐,而是两只烈云鹰幼鸟。老师你放心,它们很乖的,保证不会搞乱我们的院子,而且也很聪明很可爱。”胡列娜尽力地给那两只大团子说好话。

  “烈云鹰幼鸟?就是你那个小女友祝融,收养的那两只小家伙吗?”比比东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突然笑吟吟地看着胡列娜。

  “对对,就是那两个小家伙。啊!不对,什么小女友,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兼同学,哪有您说的那种关系。”胡列娜反应过来,连忙否认。

  “是不是邪月跟您说的?您可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近墨者黑,最近都跟呼延山学坏了。他总是喜欢乱点鸳鸯谱,之前还编排过风清扬和破军来着。”胡列娜想了想,觉得很可能是邪月“卖”的自己,于是反手直接把邪月给卖了。

  “噢?竟有此事!看来我确实需要多关心一下你们了。不过你也别慌,我刚才说的,跟邪月没关系。小女友什么的,就是我单纯在开玩笑。”比比东闻言,神情竟有些诧异。

  胡列娜听了比比东的安慰,更慌了!她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刚才她都说了些什么呀!本来比比东只是开了个玩笑,一下子被自己搞复杂了。

  看着胡列娜一脸的便秘模样,比比东“噗嗤”一下子笑出声,“哈哈,你真不用慌,就算最后你们真成了,老师我也不会反对;更何况现在你们还都是小孩子,八字别说一撇,都还没下笔呢。真的是在逗你玩!”

  “那个老师,我刚才也是在开玩笑的,您别放在心上哈。对了收养烈云鹰幼鸟那事,您看?”胡列娜一脸悻悻。

  “可以。不过你要自己照顾好它们,我可没空帮你养鸟。另外它们要是闯了祸,你也要自己担着,除非是你解决不了的问题。”比比东没有多做迟疑,便答应了下来,同时和胡列娜“约法三章”。

  “没问题!你能同意,我都很满意了,哪能再给您添麻烦呢?我肯定会自己处理好的,保证不给您添一丢丢烦恼。不然到时候,您可以把我吊起来打!”胡列娜把胸脯拍的叮当响,把旗子插得迎风扬。

  “我看可行!不过,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吊起来就不必了。要是它们真惹了麻烦,到时候,一顿打,肯定是跑不了了。要是换了邪月,那肯定是吊起来打!”没想到比比东竟然真的“借坡上驴”。

  “啊!?还真打呀?”胡列娜张大了嘴巴,觉得自己似乎惹麻烦了。只能祈祷那两个小家伙,到时候能够乖巧,别闯祸吧。

  “你说呢?这可是你自己自己承诺的。要是到时候,你自己处理不好,那你现在说的,可就是信口开河!你说这一顿打,合适不合适?”比比东换上了严肃脸,认真地对胡列娜说道。

  “啊!?合适,当然合适。”胡列娜小鸡啄米般,表示赞同;内心却是在想着,这个大嘴巴子,果然还是应该给自己来一记。

  次日清晨,武魂学院,小树林。

  “妥了,今天下午放学后,你就可以和我一起,把它们送到我那去了。”胡列娜打了个响指,用自觉酷酷的语气,向祝融“汇报”。

  “好,以后就要多麻烦你来照顾了。我已经决定了,等它们学会飞行,便将它们放归。”几个月下来,祝融也有些厌倦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它们现在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对了,你赶紧跟它们说说,让它们在我那里乖乖的,不要惹祸,不然我就惨了。”胡列娜想起自己和比比东说的话,赶紧叮嘱祝融。

  “嗯。不过,它们可能听不太懂。”祝融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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