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片刻宁静

从教皇殿中踏出，只是瞬间耀阳落在身上，如从深渊来到人世。风里夹着秋香，金叶碎了满地。笑容在夜戚洛的脸上凝固，转而如枯叶般在风中支离裂碎，只余得一片空无与麻木。

欠身行礼的骑士道出低沉的敬称，在天使之巅回荡游离。俯身，鎏金的台阶难看到尽头，绵绵无尽，将凡俗与圣明落下一道永恒的铁幕。

“叶子！”尺儿的讯息似乎总是极为灵通，只待夜戚洛一转头便看到她提着米黄色碎花裙在长阶上奔跑。言行举止间愈发透着人的气息，倒是和最初不会穿衣的模样成了对比。

风将她鬓间的银丝撩起，转头间脸上又存起温润的笑，嘴角扬起，如糖般惹人吃醉。抬手将来猫的拥抱接住，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你可算回来了！”尺儿趴在夜戚洛的身上，一如当初做猫时的一般蹭人的脸颊:“武魂殿一点都不好玩，没一个能打的~”

“连你的半点都比不上。”尺儿睁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夜戚洛，嘴里的话一个接一个向外蹦。似乎肚子里有无限的苦水。

“你啊，到底是在说些甚么。”夜戚洛只是揪了揪她脸上的肉，便是从教皇殿侧方绕至殿后。脑中无端的浮现出千仞雪的模样:“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你要是天天都跟人比，那还活不活了。还是找菜鸡好玩——”

“你再等等，到时候有个漂亮姐姐和你玩。”

“唔……”尺儿支吾一声便是化成猫的模样跳在夜戚洛的肩上。夜戚洛很是平静的驮着猫，将头发挽起:“怎么样？做人做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似乎是有了些许心事，尺儿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便是岔开了话题:“魂师大赛快到了，你不要到训练场看看？”

“去的——现在，就去。”

夜戚洛说着，却又是沉默。

她只是在走，走过由如玉洁白的大理石路，坠着鎏金风铃的长廊。似乎万般繁华都在她的脚下，在这片为世人供奉而又唾弃，被世界看中而又遗弃的土地上。

指尖泛着微红，薄唇一如海棠。

时间，对有的人来说弹指一挥，而对有的人来说，莫过于日日如度年。她在武魂殿的日日都刻入脑海，日日如年，可她却说不清到底是何种情感，她到底为何要执着于武魂殿。

许是最初的记忆，最初的模样都是诱人的。

许是为了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

又许是其他吧。

夜戚洛无端的裹紧的衣袍，继而加快脚步。她生的愈发有了宁风致的影子，在那精致的下颌，在那微调起的唇和微红的眼角。

她将自己打碎而又重构，到底还是跳不出人世的牢笼。她看这世界空空荡荡而庸庸扰扰却又找不出一个值得放在心尖的人。

她是冷漠而又善感的。

夕阳的光辉衬得人愈发明媚，仿佛一切都在瞬间凝固。夜戚洛站在训练场的台崖上，便是再也找不出从前的模样。开口，是微软的音:“胡姊姊，小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