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苍天在上

“你要做什么？”刚进教皇殿，比比东便是厉声质问:“晋升供奉，你倒是长了能耐。”人顿了顿，似乎最后一句说的格外没有底气:“还有千寻疾——”

夜戚洛撩起袍子，随意蹭抹几下，坐在地上。似乎是倦了，她平静的看着比比东，口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戳人软肋:“那么——老师，让我去平定邪魂师，还有，将魂导堂的经费克扣一半，又是怎么回事呢？”

金色的阳光透过冷色的玻璃，变得锐利而又勾人。映在夜戚洛白色的袍子上格外灼人心弦，仿佛在下一秒眼前的少女便会从火中消散凋零，化为灰烬。

一切似乎与她刚刚到来武魂殿时重合，眼里的不甘被白纱遮掩，嘴角挑起的弧度显得人温婉而宁静。

人是善变的，这一点在夜戚洛身上提现的愈发明显。

比比东也不知道自己前些日子是如何，让人去七宝琉璃宗，去文城送命。似乎茫茫中有甚么在诱导她做着违心之事，苍天下她被强行推着让一切进入预定的预言，去面对万丈悬崖而无察觉。

手攥紧权杖而又无力的松开，比比东嘴唇颤了颤，继而转移了话题:“你有几成把握？”

苍天在上，生死相依。

愈往上，实力再想要增加无异于迈入刀山火海，每一分都是用命，用岁月寸寸从天地间抢夺。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夜戚洛最初的实力，亦无人比她更加清楚在仇恨的压抑下，前进是如何的苦痛，

——可是眼前的人做到了，云淡风轻将死局化为尘，坐的随意，看的透彻。

早就已经摸不透夜戚洛的实力，或许说，她根本不会信夜戚洛会做什么没有把握的事。将魂导器的销售权从教皇殿剥离，是对她第一次的警告。

人的相聚只是为了利益，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损害她，那么，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教皇殿，甚至于武魂殿。

夜戚洛，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个困局深渊，亦没有理由为武魂殿逆天改命。她捂不热夜戚洛，她应该从一开始就清楚，一个三岁就见过生死的人，是一块冰。

夜戚洛笑了，笑得肆意。只是在一瞬间，仿佛教皇殿的空气就要结冰干裂，落成一地的雪。起身点地，转瞬之间到了比比东的身侧。银丝随着肩头不住的颤动，用着最无辜的语气，说着最寒凉的话。

“您说甚么……小夜只知道您被罗刹控制了，想要杀了小夜……”夜戚洛从一旁银盘里摘下一颗葡萄塞到牙尖，清色的汁液在口中满溢:“不过您放心，小夜的神已经帮您解决了……”

“以后，不会再有了。”

以后，也不能再有了。

漠然凌厉语气，人却是未有分毫的疏离。温软的手附上她的肩，海棠色的唇将人娇嫩白皙的脸点缀的愈发灵气，细眉间透着喜意:“老师的葡萄怎的这般好吃，小夜竟是现在才发现~”

“改日命人给你送去些。”少女的吐息弄得比比东耳根发痒，无端生起些情绪，仿佛冰了许久的心被她灼热，索性便不再与眼前的人对视，合上双眸。

“那可是，谢谢老师了……”夜戚洛将温热的脸贴上比比东的脖颈，纤细的手划过她的下颌，细长的黛眉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出尘娇贵，翻手，却是将一枚窃听器按在桌下。

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游离于饱满绯唇之间，愈显她如那四季轻风，拂面而去不回头，留温留香却独独不停留，似阳般耀眼，任凭谁都难以遮掩。

比比东愈发忐忑，

她怕是留不住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