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玩笑。噩梦。“我想要她死”

？你看朕合适吗？

秦诏眸色深沉，没想到他真能说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他盯着谢止，一时间寂静无声。

谢止过了一会儿才乐吟吟说“我开玩笑的。阿兄信了吗？”

秦诏早有预料，收回了目光。“所以陛下别催臣的婚事了。”

谢止嗯了一声，便先行离开了。

除了谢止母妃留给他的几个心腹，几乎没有人知道谢止身上中了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一种慢性毒，据记载，中了这种毒的人会噩梦不断不得安眠，随着年岁日益严重，直到迷失在梦里，再也无法清醒。

谢止自制力少有的强，却也比常人嗜睡一些，好在并不明显。

回了长瀛，谢止轻唤声“秦艽。”

便有一娉婷女子出现，递给谢止两三粒黑色药丸。

谢止就着茶水吃了下去，没有素日撒泼打滚的模样，矜贵的坐着，姿态斯文优雅。

“阿止，你得加快动作，这毒不解不行。”

秦艽是世间少有会解醉生梦死的人，但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如今谢止耽误不起。

“兵符用处不大，尤其是沈鞅在军中积威太深，让柳潇加快速度。”

“另外让林赴尽快联系外祖一家，林欢……”

谢止到底没继续说下去，想了好久才说“她就算了，再缓缓。”

秦艽见他这样，只是叹了叹气，“如果不能自己拿起武器，谁的悉心照顾也没用。”

谢止又沉默了，没再说话，摆手让她离开了。

秦艽离开后，谢止躺在榻上睡了会儿，茫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很冷的夏季。

——

太子行逝后，他的好父皇撑着最后一口气，赐死了谢止的母妃，为得是怕他心爱的女人受委屈，怕外戚干政，又逼迫外祖告老还乡。

嗤，谢止生父的所有深情和慈爱都给了皇后母子，而谢止和淑妃从未分到过任何一点儿。

那个夏季，那一天，母妃被勒死在谢止面前，而谢止被灌了醉生梦死，能抑制的药和配方留在皇后手里。

和帝是很会算计的。

“就算没有行儿，你也不配舒舒服服的做皇帝。”

他父亲看他的眼神像是仇人。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和帝还在说“如果皇后出了事，你要为她陪葬，听…听清楚了吗？”

皇后。李氏。弱柳扶风，心肠歹毒。在她的管束下，人人瞧不起淑妃与谢止，偏生和帝爱她。

小谢止心痛的麻木，抱着淑妃的尸体无声落泪。

正此刻，皇后仪态万千的敢来，看到停止呼吸的老皇帝，顾不了悲伤，指着谢止骂道：“你个狼崽子，竟然弑父夺位，小小年纪如此恶毒。”

谢止不理她，心里觉得恶心极了。皇后自讨没趣，转而去查看老皇帝，嘤嘤嘤地哭起来。

而秦诏在片刻后也赶了过来，越过皇后和先帝，看着哭成泪人的谢止和死去的淑妃，单膝跪地：

“臣来迟了。”

谢止茫然抬头，看清他模样后彻底崩溃大哭，秦诏去拍他的后背，覆在他的耳侧，轻声说“为了表达歉意，告诉阿兄，乖孩子，你想要什么。”

谢止的眼里有东西一闪而过，轻柔地放下怀里的母妃，起身指着那边的皇后，一字一顿地道“我想要她死。”

一旁的皇后愕然，尖着嗓子喊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你们一家三口团聚。”谢止道。

“放肆，大胆！我还有遗诏，还有凤印，还有还有免死金牌，你不想活了吗？你竟然敢……你为什么敢，你别忘了，我还有……”

皇后是怕死的，说出来许多保命的东西，可谢止此刻听不进去任何事情，他只有两个念头，一是要皇后死，二是抱紧秦诏。所以，他不等皇后说完便打断了她。

“秦诏，我要她死。”

谢止不给皇后一个眼神，抹了把眼泪，盯着秦诏重复道，“我要她死。”

秦诏没有任何犹豫，随手从一旁皇后女官的发间拿了支簪子向皇后扔去，皇后当场毙命。

秦诏没有再动了，又让带来的人解决了四下伺候的奴仆。

他把谢止搂在怀里，轻柔地哄道“他死了，她也死了，别怕”

小谢止带着哭腔，道“你会死吗？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

“可不可以不要死。”

谢止蓦然惊醒，面上湿润一片。他坐起来，愣了很久很久，直到听到外头的响动。

“让我进去，我要见皇帝陛下，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