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罗天大醮,未盼到广寒宫,亦未等到小师叔,缘灭陪二师伯于乐道庵迎宾过后,便退至远山阁图个清闲。
本是天师府最偏远冷清的道阁,却立有一尊小秦武帝像,不过据传这是始皇后命人建的,自那之后才有的天师府,比焚香堂翻建的古老许多。
“师叔早。”一年轻正一弟子问道。
“早,今年又是你啊。”
“对啊,今年还是我被分到远山阁,没机会去看看罗天大醮的风采,真是遗憾。”
“罢了,不用扫的那么急,你去吧,就说是我允许的。”
“真的吗,谢师叔,我去了哈。”
“去吧去吧。”
缘灭缓步至远山阁内,跳上贡台,背倚秦武帝所拄的武王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浅睡的缘灭被数道杀气惊醒,至庵外便停滞不前,原来是保护一香客的,好大的排场,扰我美梦。
缘灭装模作样地坐在蒲团上冥想,实则亦好奇竟有人不去罗天大醮,访他这偏僻的远山阁。
小半柱香后...
木门被缓缓推开,一蒙面纱的素衣女子,仅一婢女跟在身后,女子进门后,婢女立于门外,关上了门。
李沧澜默默在缘灭一旁的蒲团上坐下,亦闭上了眼。
坐了足有两柱香,缘灭终是有些难耐。
“长公主大驾,李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沧澜揭下面纱,“都退下吧。”
阵阵轻微瓦片的振动后,又归于平静。
“谢道长好手段,是沧澜小觑了。”
缘灭惊讶之余,还是平静道:“不过是认得公主的气罢了,小道的名字原来长公主都知晓了,朝堂不会要派一女子捉拿九贼余孽吧,岂不脏了公主的手?”
“看来道长还真是出世人,不晓天下纷乱事。”
“阳明北燕交战九余载,想来也不会捉拿小道徒增内乱,刚是玩笑话,想那伏龙宫和暗杀堂的悬赏已够阳明忧心,不知长公主今日拜访,不为捉拿,却专至幽处来访,告诫小道朝廷已知天师府的秘密,所为何事啊?”
“告诉你是想让你信我并无恶意,此行无他,只是来龙虎山求一卦。”
“长公主幼时助过小道,有事小道定当援助,不过算卦一事还是李宇李儒两师伯较为擅长,小道也是一知半解。”
“那些老头子城府太深,可易不可交。”
“谢缘灭,你刚刚说你愿意帮我?况儿时我也只是嘴馋罢了。”
“普通百姓家难,天子家更难,那些繁文缛节更是小道不敢想的,哪怕才七岁,公主也不会犯那样的大错,小时感觉是自己运气好,长大了,才明白公主恩德。”
“那你既然知道,你可否愿意帮我?”
“不知公主想算何事?”
“算命吧。”
“那就由小道为公主算上一卦。”
“小道冒昧。”
谢缘灭轻轻托起李沧澜的手,左手托着腕,右手画符,微闭双眼。
原觉皇家女子的手会较寻常家女子的手温润些,但长公主的手却磨有些许老茧,更像是喜好骑射剑术的女侠,周身之气充盈,南人北相,少了阳明女子的温婉气,多了北燕蛮子的坚韧气。
天子有此女,何患无子。
亦叹世间轻巾帼,不知巾帼亦可胜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