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迎客

立秋龙虎山，辰时。

缘灭和李凡师伯立于乐道庵外，立于门左，忽而一个小石子打到了缘灭的头上，瞬时便肿起一个大包，缘灭吃痛地叫了一声。“是谁，谁在暗算我？”

一个身影转瞬间便落在缘灭身侧。“小缘缘啊，看来没跟三师兄学到真本事啊，这都能被打到。”继而将手抚在缘灭的大包上，缘灭疼地猛缩一下，“小师叔，怎么又是你。每次见你准没好事。”

“这不是想你俩了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呵，鬼才信你。”

“唉，用在你身上的灵丹妙药怎么感觉都浪费了呀，这么个小石子都扛不住。要不是二师兄开口，那个守财奴都不舍得给呢。”

“玉恭，话有些多了，还有现在下来不合礼数吧，六个长老只能下来一个吧，难不成还要来换我上去，你知道我的性子，免了吧。”

“师兄，言重了。大海从鱼跃，天高任鸟飞，哪里呆着舒坦便安身哪里，我这可是顺应先人的‘顺其自然’啊。走了万里路，还是看小缘缘最舒心。”李玉恭瞟了眼缘灭。

“要不是被小师叔骗了那么多次，我可能真就信了。”

“不说那些繁文缛节了，师兄来帮我号号脉，总感觉呆着那老太监周围，阴气都重了几分。”

李凡充耳不闻看向山巅，不过，小师弟也就这一点讨喜。

俄而，山下疾步跑来一个年轻道人，禀师祖：“慧净方丈到了。”

“这老秃驴还是这么积极，就是不知道是倒退还是精进了。”李玉恭遥望道。

“你是想和缘灭一起去少林寺学何为礼，何为谦卑了吗，慧净方丈的境界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

老方丈身边只跟了一个精壮的年轻武僧，武僧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披着破布袈裟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走至庵前，老方丈沙哑地缓缓道“凡真人、玉恭真人，别来无恙啊，又三年了，缘灭这孩子都这么高了，唉，叙旧就先算了，知道你们不喜，但贫僧亦是身不由己，礼毕后定来赔罪。”

“延玄，把贺礼留下，出家人也没啥山珍，寺里自己种的茶叶，真人勿怪。”

“谢慧净方丈，大师兄年前就讲怀念少林寺的茶了，如此便好。方丈的为人李某自然知晓，不必多礼，今晚乐道庵蓬门始为君开。”

“那贫僧就不过多叨扰了，速速便回。”

“送方丈。”

往山上来的人愈来愈多，立秋的龙虎山腰便开始下小雪，无向的随风飘着。

缘灭在寒风中吹久，便倚着门口的石狮子睡了过去，隐约听到些，武当华山啥的。

直到一阵刺骨的阴风吹过，缘灭不自主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眼睛，发现面前就剩下师伯和几个正一派弟子，小师叔又不见踪影。

转过头，几个身姿婀娜的仙子慢步至庵前，细看才觉是在人间。缘灭发现为首的女子身侧还跟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童，还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妮子，哪怕蒙着面纱，但肯定比小尼姑强多了，缘灭立即起身靠了过去，这可不多见。

“广寒宫凉栀见过凡真人。”

“凉仙子不必多礼，赶紧上去吧，香堂里暖和些。”

“谢过凡真人，小女子先行一步。”

凉栀瞥了眼周围，便扭头向前走去。

缘灭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那个女童，人走后还一直看向那个方向。

“那是广寒宫的小龙女，也就是既定的下一代宫主，即龙女。”

“师伯，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

“眼睛都看直了，我还能看不出来吗？不过缘灭啊，你名字的初衷便是希望你能忘情，自古情字最伤人，你爹娘估计不想让你走他们的老路吧，处于这个世代，很多都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你啊。”

“知道啦师伯，所以她叫啥啊？”

李凡缄默不言，孺子不可教也。

......

一直到午时，来自五湖四海的香客才到齐，只见山上彩旗翻，山顶天子一人呼，山中将士万人喝。

天子祭天地，祭鬼神，请神佑阳明。

雪花飘飘，缘灭在庵内做了个思美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