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君白认为这辈子的自己做到了仁至义尽。
虽然赵璟明依旧当了自己的替死鬼,但他也遵守了上辈子没能做到的诺言,安顿好了赵墨清这位大小姐。
虽然不再有锦衣玉食,但总比当个没名没分任人轻侮的小妾要好的多。
可仁至义尽不代表心慈手软,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
江月楼不久前曾经提醒过陈余之,要提防展君白,顺带着也疏远几分傅诚。
尽管傅诚与陈余之相交甚笃,甚至似乎对展君白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但为了万全,还是小心为好。
可惜展君白总是先手一招。
陈余之看向不远处的陈可盈,愤恨的瞪着展君白。
展君白依旧是那副温和又可憎的语气。“你的答案呢?”
身后邱明适时递上一把手枪,而陈余之最终接了过来。
就在展君白转身上车时,突然又听身后陈余之问道,“他是否知道,你是这样一个阴险狠辣之人?”
展君白一顿,没有回头。
陈余之有些讽刺的看着展君白。
“这些年,你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包括可盈。甚至包括傅诚。”
“你一直在骗他。”
“可是展君白,你骗不过自己。”
“你会有报应的。”
陈余之的声音里饱含怨恨和诅咒。
展君白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空荡,和欲盖弥彰的笃定。
“只有败者才会困囿于此。”
“我与你不一样。”
“我不会输。”
他坐上车,侧头看向陈余之。
“你要知道,事成之后允许你和陈可盈离开,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
-
江月楼跑了。
展君白气定神闲的挥手让陈余之离开,转身看向水面,甚至有些想笑。
而不久之后,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提出结婚的楚然,再次觉得历史惯性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东西。
还真的是毫不意外。
展君白笑着看向楚然。“楚小姐在报社工作,平日里消息应该很灵通。”
“承蒙楚小姐厚爱,然,展某实不敢当。”
楚然恍然回神。
对了,傅诚。
她的确有所耳闻。
楚然是个坚毅果决的姑娘,知道自己心急之下做了下下之策,却也很快调整心态和语气。
“是我鲁莽了。”
然后状似尴尬和羞赧,礼貌且不失风度的提出告辞。
展君白目送她离开,有些出神的坐了一会儿。
随即转身上楼。
傅诚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或者说,最近一段时间,他不被允许出门。
一部分是因为展君白的筹谋,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傅诚自己。
他突然犯了咳疾,没有缘由,来势汹汹。
而上辈子的此时,傅诚的生命已然即将走到尽头。这让展君白觉得不安,却也没有表露出什么。
他推开门,走到傅诚身边。
傅诚半躺在床上看书,闻声抬头,看向展君白。这样看着,就会觉得傅诚实在是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展君白便忍不住笑了,然后在傅诚另一侧和衣躺下。
“我想认平安为义子,你觉得如何?”
他的瞳孔里映出傅诚有些错愕的样子,接着说,“是,没错。”
“我们两人的义子。”
未尽之语,傅诚也已经心下了然。
傅诚不是没想过展君白会结婚生子这样的事。
他只是没想到,展君白竟会有这样的念头。
也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
于是傅诚有些怔楞的点了点头。
转念间却又突然想起几天前递给陈余之的消息,然后问道,“定在什么时候?”
展君白拿开傅诚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答道,“二十三,好日子。就在南国饭店,摆几桌酒席。”
二十三,距离除夕,远有七天。
傅诚便放下了心。
然后下一秒被展君白按进被窝。
“闭眼,睡觉。”
“不好好修养,看你到时候怎么出门。”
傅诚难得没有回嘴,而是安静的躺下,闭上了眼睛。
-
直到几刻钟过去,屋子里只剩下傅诚均匀的呼吸声。状似闭目养神的展君白却突然睁开眼睛。
腊月二十三,南国饭店。
展君白提前布置好了戏台,要与故人共唱一出好戏。
而这场戏,自己胜券在握。
他觉得自己应该期待。
可这场戏即将开唱,展君白却不觉得快活。
你果然还是恨我。
他看着熟睡的傅诚,有些难过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