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晓雾渐清（十四）

天色逐渐变亮，驱散昨夜的黑暗，似乎也试图抹去在黑夜之中发生的那些不堪的过往。太阳光洒下的瞬间，阴霾四散，粉饰太平。

“王爷。”天一轻轻敲了敲马嘉祺的门。

“进来吧。”

天一推门而入，瞧见的便是刚起床还未洗漱的马嘉祺。

马嘉祺慵懒地靠在桌边，一头墨发自然垂落，偶尔有那么一两根不大听话的头发蜷伏在一处，马嘉祺也不甚在意。

“如何？”马嘉祺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眼神还有些迷蒙。这时候的他瞧上去，更像是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平时那般成熟地让人忘了他还是个未曾及冠的孩子。

“那人很谨慎，在郊外的林子里兜了半晌，而后折返城中。”天一仔细回想着一路上的细节，生怕自己疏漏掉什么。

“倒是个谨慎的性子。”马嘉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是，属下昨夜冷眼瞧着，那些黑衣人招式虽说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有些诡异，但不难看出，应该都是一样的底子。且最后那人善尾的动作，是个老手。”天一罕见地点头认同，倒是令马嘉祺惊讶了一番。

“可不诡异，那也都算得上是提前要人性命的法子了。”张真源在这时候推门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脸色不大好的宋亚轩。

“呦？这么早就来我这儿。”马嘉祺自然地给二人倒了水，示意他们就座，“有发现？”

张真源撇撇嘴，指向宋亚轩方向，“准确的说，是这小子。”

马嘉祺歪着脑袋看向宋亚轩，“说说吧，昨晚干嘛去了？”

宋亚轩猛地抬头，“马哥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我不知道啊，”马嘉祺看着宋亚轩瞪圆的双眼轻笑一声，伸手胡乱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你把烦心都写脸上了，我不过就是顺口一问。”

宋亚轩不自然地戳了戳自己的鼻子，活脱脱一副做错了事情的尴尬模样。

“行了，到我这儿了还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吧。”马嘉祺像是被宋亚轩气笑了一般，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背上。

“这熊孩子昨晚上和贺儿一起上了房顶，什么都听见了。”张真源见宋亚轩一直不开口，索性就替他说了，“这俩人倒是分工明确。一个联系了盟里，一个去找翔哥。”

张真源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宋亚轩，接着说道，“清风早些年行走江湖，听说过些秘法，轩雨盟里也有些个秘籍，昨夜都搬了过来给我。翔哥那边也查出了点东西。”

张真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展开之后，里面是一本已经泛黄的本子，还有几包药粉，“这上面记录的功法和昨夜那伙黑衣人的招式有些类似，西域传过来的。这药粉，是我按照翔哥那边查出来的东西，大概炮制了点。和我一开始猜测的差不多，销魂散加了点料。只是如果完全激发药性之后，人是肯定活不了的。”

虽说张真源说的云淡风轻，可马嘉祺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愤怒之意。

是了，张真源出身医药世家，即便后来学了些医毒之术，可终归未曾害过人。而现在，这般害人性命的秘术现世，又怎能不令其愤怒。

马嘉祺思索片刻，“张哥，你等会儿去给翔哥说一声，让他加紧人手去查查西域那边的事情。今儿个初七，按惯例我今日须得进宫陪父皇母后，得到夜里方归。如若白天发生什么事，一切都由丁哥做主，不必等我。”

宋亚轩一听马嘉祺要进宫，不由得紧张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马嘉祺轻轻拍了拍宋亚轩覆上来的手，也知道他是在紧张些什么，出声安慰道，“不碍事的，皇兄和皇嫂会护着我。更何况，现在时机未到，对面那只狡猾的狐狸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马嘉祺转头看向天一，“你还没说，那黑衣人最后消失在什么地方？”

天一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回答，“敖府。”

“敖府？”马嘉祺眼神暗了暗，“亚轩，让清风带人时刻注意敖府附近的动静，切忌打草惊蛇。”

宋亚轩甫一听见“敖府”，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马嘉祺借口要洗漱进宫面圣而赶了出来。

“张哥？”宋亚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张真源。

张真源也是紧抿着下唇，眸色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