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晓雾渐清（九）

“马哥，消息都放出去了，没留痕迹。”严浩翔踏着月光而回，硕大的斗篷将其原本就小巧精致的面庞遮了个严严实实，再加上他刻意遮掩身形，若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这是何人。

“好，我们就等吧。最迟明晚，便有了动静。”马嘉祺很是坚定地看着远方。

明明比所有人都要瘦削的肩膀，立在那里，却给大家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冬日里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月华如水”一词。月光如匹练，光滑又仿佛荡漾着波纹，似舞女身上的薄翼蝉纱，妩而又媚的缠绕在树梢枝头，凭你怎么伸手去够，都是遥远不可及。

但偏偏隐隐约约地从屋檐垂下来一角，忽地落到眼前，又俶尔远逝，像是清冷的仙女恍然之间开了七情六欲，指尖眉梢都带着娇俏，引人入胜，不禁浮想联翩。

梅花静悄悄地舒展开她的花瓣，状若无人地梳洗着新长出来的花蕊。

洁白的花瓣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显得额外的圣洁，虽说不及凑在一处的雪花般晶莹剔透还泛着光，但胜在芳香入鼻，沁人心脾。

粉嫩的花蕊娇滴滴地颤动着，有些像初生婴儿的小手一般，带着对新世界的好奇，又包含了对未知事物的敬畏。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气氛有些暧昧的夜里，肃杀之意却是藏匿在各处，蓄势待发。

或许，谁都无法预料到，着洁白圣雪的白梅，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会被鲜血染红，变成一株株明艳夺目的红梅，在雪地里显得额外耀眼动人。

子时的钟声刚刚敲响，恰逢一阵晚风吹过，略过窗棂，吱呀吱呀的声音配上悠远的钟鼓之声，倒额外有一番趣味。

“呦，起风了。”马嘉祺不甚在意地用杯盖撇了撇茶沫，抬起杯子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这茶打得不好。”

“那你以为都有我这手艺？”张真源坐在马嘉祺身边，倒是破天荒地自夸了一下。

马嘉祺没有接话，只轻挑眉毛，品了一口手中的茶。

房里并没有点烛，只是借着外面影影绰绰的月光，恍惚之间可以确认七个人都在房中。或坐在桌边品茶，或半倚在床边发着呆，还有蹲在门边时刻准备冲出去的。

“我说严浩翔，没必要那么紧张。”贺峻霖躺在宋亚轩身边，瞧着反复摩挲着玉箫的严浩翔，不由得打趣道。

严浩翔并没有回答贺峻霖的话，反倒是示意他看刘耀文。

贺峻霖移了目光，看向刘耀文。

月光照耀之下，淬了毒的飞狼箭镞闪着异样的光芒，似从异域而来的巫女，明知道是个危险的人物，却禁不住想要走近、触碰，一探芳华。

硕大的宽刀也被刘耀文卸下，放在手中，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擦拭着。

“嚯，好家伙。”显然，贺峻霖被刘耀文这般磨刀霍霍的架势吓了一跳。不过，他自己的双剑其实早已磨练干净，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起身的瞬间便能握在手中。

“来了。”刘耀文蓦地抬头，眼神清明。眸光闪烁间，仿佛踏破虚空，看清了远方脚下生风而来的不速之客。

其余六人虽未听到什么声音，但还是在第一时间都做出了反应。

马嘉祺手执折扇，左手背于身后，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潇洒立于门前。衣袍无风自动，随意挽起的乌发垂于腰间。远远瞧过去一点也不像是要与人动手的，反倒更似与友人约好，一起去赏梅一般。

丁程鑫就站在马嘉祺身后不远处的暗影之中，双手探入袖中，两柄飞刀顺势滑落掌中。身子微微拱起，狐狸一般鬼魅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变化，只待猎物走进捕杀范围，一击必中。

宋亚轩站在马嘉祺身边，右手覆上腰间软剑，“唰”地一声，软剑抽出，剑尖嗡鸣之间，带了些许律动。左手捻了个诀，地上的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开，水气自四面八方而来，聚于掌心。

刘耀文在发觉动静的瞬间，就翻身而起，来到屋顶之上。挽弓搭箭，眼睛微眯。属于他独特的感觉四散开来，敏锐地捕捉着夜空中的风吹草动。刘耀文轻轻舔了舔嘴唇，“来吧，等你很久了。”

张真源并没有出门，依旧端正着坐在桌前。因着他前段时间伤了身体，也需要有人“保护”着那份血书，所以张真源就是唯一一个“躲在”屋里的人。平日用来起死回生的银针，此时也都化作了阎王贴一般的存在。

严浩翔倒是直接一个鹞子翻身，轻而又巧地稳稳落在树上。手拿玉箫，身姿挺拔，看起来也和马嘉祺一样，带了些雪夜游玩的意思。

贺峻霖双手负于身后，一长一短两柄剑各自冒着寒光，如同青蛇白蛇缠绕，摄人心魄。素日总是笑眼盈盈的可爱模样，也是收敛了起来，换上了一副清冷姿态。那通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拒人三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