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结草衔环（廿六）

“白雪，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事问你。”丁程鑫和马嘉祺再一次来到了白雪家。这一次，二人直接进入主题，并没有丝毫寒暄之意。

丁程鑫和马嘉祺来到白雪家的时候，身后还呼啦啦地跟了一大帮人。马嘉祺伸手一挥，三法司的人迅速把白雪家围了起来。这一阵大举动，惊扰了周围的邻居，不少人探出脑袋来瞧发生了什么。

“三法司办案，闲杂人等退避！”天一跟着马嘉祺过来了，守在门外，高声喝退了想要凑上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大人请问。”白雪立在二人面前，有些局促。她方才还在院子中专门隔出来的小作坊里做着香包，对于马嘉祺二人的忽然来访，很是吃惊。

“我先说明，今日你所言将会作为呈堂证供出现，不得有所隐瞒，更不得有半句谎言，否则以扰乱公堂、包庇嫌犯之罪论处。之前你若是有何隐瞒，本王与左相可以既往不咎，只看你今日所言。白雪，你可知晓？”马嘉祺不再似平日里那般和风细雨。丹凤眼微微眯起，眼尾凌厉。唇齿开阖之间，字字掷地有声。

“是，民妇明白。”白雪双手紧握于胸前，屈膝作礼。

“昨日，本相问过你，可认识褚衔环，你说你对此人不熟，可是？”丁程鑫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开始问话。

“正是。”

“对此，你可有什么要更改的吗？”

“这……”不出意外，白雪又开始支支吾吾，手上的手帕是绞了又绞，说不出个所以然。

“本王说了，今日之言，乃为证供。”马嘉祺悠悠地说了句话，便不再多言。

听见马嘉祺这句话，白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倒是吓了丁程鑫和马嘉祺一跳，“大人饶命！并非民妇不肯直言相告，实在是怕惹祸上身，故此隐瞒二位大人！还请大人饶命！”

“你且站起身来，将你知道的说个清楚。不然就按照你这个样子，我二人恐怕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丁程鑫瞧见白雪这个样子，心下料想此事应该是有门。

“民妇……民妇之前有所隐瞒，实在对不住二位大人，民妇不敢起身回话。”白雪依旧是伏在地上，声音颤抖着，看上去确实是被吓到了。

“本王许你起身回话，不然……”马嘉祺斜睨了一下地上跪着的人，冷哼一声，“不然，你如此做派，若是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二人对你这一个平民百姓做了些什么。虽说这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我们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也的确没有时间去处理坊间流言。再者说来，此时你这屋外站的也都是我三法司的人，你这做派，又是做给谁看的呢？”

“不不不，王爷误会了。承蒙王爷既往不咎，民妇必定知无不言。”白雪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清楚地明白现在自己需要老老实实配合自己眼前两尊大佛的问话，不然吃亏的终究还是自己。

“说说看，你与褚衔环的交情有几分。”丁程鑫不想再与白雪兜圈子浪费时间。

“我家铺子离褚家妹妹那里并不算近，正常来讲是不会有什么交情的。”白雪起身站定，拂了拂裙摆上的灰尘，又恢复到双手置于胸前的姿态，只是样子要比方才淡然了许多，“是两年前，她一直在托人找做活，我家又恰好招工，这才认识的她。”

“你家不是杀猪卖肉的吗？怎么还招女工？”丁程鑫发现了白雪的神态变化，也对于她的心理变化了然于胸。

“大人有所不知，虽然我家对外做的买卖看上去都是些粗活，可大人别忘了，那些腰带、鞭子都是出自民妇之手。”白雪回答道。

“你这手艺不是不外传吗？不是一直打的旗号都是你自己亲手做的？难不成这其中还做了假？”

“大人说笑了，民妇做生意一直就遵守‘诚信’二字，岂敢说假。”白雪抬起手帕，掩住嘴角，轻笑一声。

“那你方才说家中招工？”丁程鑫对于白雪刚刚的笑声并没有在意，接着问道。

“我做工需要的皮子，不是家里杀猪能供得上的，还需要从外地甚至外邦去购买采办，方才能觅得几方好皮子。但是很多皮料看着类似，但是实际上却相差很多，需要有眼尖心细的人来分辨出来。以往都是我自己亲力亲为，但是随着家里生意越做越大，更有很多单子都是承蒙达官贵人照拂，我自是需要投入更多精力去打磨。慢慢地，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故此，我才起了招些女工的想法。也不需要她们做些别的，只是帮我把皮料按照我所需要的给分好类，放在库房就好，我会让别人针对不同需求进行鞣制加工，最后自己在亲自操刀。”白雪仔细解释着缘由，生怕丁程鑫不信似的，还专门去把前两年的招工明细给翻了出来，递给他二人看，“大人请看，这上面记录了我是何时招录的何人，她们各自都做了多少活，以及最后对应领的银钱，民妇都仔仔细细地记在这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