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结草衔环（十一）

“死了没？”

丁程鑫瞧见严浩翔走出去之后，才把目光重新放回陈生身上。

刚刚严浩翔那一脚虽然没踹在要害上，可也是要了陈生半条命，让这刑律房之中，更是添了一道浓烈的血腥味。

“咳咳。”陈生跪缩在地上，想要扶墙助力，但手在空中摸索了半响，什么也没有摸到。

丁程鑫让捕快给他拽起来，扔回自己面前位置。“既然没死，就接着回答我的问题。你平日里都是怎么打褚衔环的？”

“咳咳……回……回大人，咳咳。”陈生现在也顾不上自己的样子了，就那么匍匐在地上，显得极为狼狈，“回大人，我一般是用手打她，有的时候气得急了，也顾不得什么扫帚还是木棍了，不过用的最顺手的是家里的一根皮鞭子。”

丁程鑫越听陈生的话，拳头攥得越紧，“皮鞭子？”

“是，早些年家里还养驴马骡子什么的，所以得了这根皮鞭子。后来慢慢这些活物都被我抵出去了，鞭子倒是留下了。”

“所以，你就像抽畜生那样对褚衔环？”

“之前是，后来有一次我气急了，就给鞭子套了个环，锁她脖子上，拖着她。时间稍微久那么一点，这娘们就被勒晕了，也就没人吵我了。”

丁程鑫实在是有些要忍耐不住了，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怒气接着问下去，“那你最后一次打她也是用了皮鞭子？”

“是。”

“勒晕了她？”

“是。”

“那你怎地知道不是你勒死了她！”丁程鑫忽地站起身，吓了陈生一大跳。

“我……她每次晕过去，我都会探探鼻息，看看死了没。初九那天，我也是看了的，还喘着气呢，肯定没死。”陈生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动，试图拉开自己和丁程鑫的距离。

“哼！”丁程鑫再没有理会陈生，拂袖走出了刑律房。自小都被灌输君子思想的丁程鑫，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有人都到了如此境地，还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想的都是别人对他的不公。

严浩翔一直守在外面，并没有远去。

他看见丁程鑫一脸铁青的走出来，心里便料到，应该是丁哥又从陈生那里问出了些什么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丁程鑫和严浩翔很默契地都没有开口提刚刚刑律房中的事情，一起安静地走出了京兆尹府的刑牢。

见到阳光之后，丁程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刚牢里压抑的氛围实在是让他心口憋得难受。“浩翔，找人把这个送给耀文他们吧，让他们根据陈生刚刚的口供接着仔细搜查。”

丁程鑫递给严浩翔一沓陈生的口供，严浩翔接过，转身去安排这件事了。

“也不知道，耀文那边查的怎么样了。”丁程鑫抬手遮了遮阳光，方才在昏暗的地方待了许久，现在觉得这阳光还真是有点刺眼呢。

若是一个人在阴暗的世界里面生活久了，偶尔见一见世间温暖，是会觉得世间如此美好，还是会觉得自己如此悲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