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人偶排骨（廿六）

思诫阁

“现在浩翔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真源就留在那里照顾他。亚轩，耀文，你们把心思都先放到案子上吧。而且，我这做哥哥的就多说几句，往后我们可能遇到的事情会更多、更麻烦，大家彼此之间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我知道你俩一直在为浩翔受伤这件事自责，我不是说浩翔就应该受这个伤，你们也确实需要从这件事上吸取教训。但是，没必要一直纠结着过不去这个坎，左右浩翔现在也没事了。不是吗？”马嘉祺看着从昨晚到现在，状态一直不大对劲的宋亚轩和刘耀文二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嗯，马哥，我们知道了。”宋亚轩刘耀文点头。

“行，那我就不啰嗦了。等会你俩带着我再去一趟孙睿家，把昨天晚上你们发现的疑点都找出来，确切证据都带回来。丁儿你和贺儿等会去牢里看看孙睿，如果已经苏醒恢复意识，就开始审问。”

“明白。”

孙睿家

宋亚轩和刘耀文还能准确地记住昨夜发现有疑点的地方，三人带着三法司的捕快，很快就找到了许多新的证据。

在宋亚轩觉得土地松软的地方，向下刨了不足三尺，就发现了一个大匣子，匣子周围的泥土被血水浸湿，还有蛆虫在匣子上蠕动着。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把匣子打开。果然，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颗人头。虽然时间稍微有点久，已经开始腐烂，但还是能够看出一个是女人模样，一个是男童模样。

“马哥，你看。”这场景属实有点触目惊心，饶是马嘉祺三人，都被吓了一跳。那些捕快更是早就跑到一边吐去了。

“带回去吧。”马嘉祺不忍看下去，示意刘耀文把匣子关上。

“是。”

三法司刑牢

原本关押犯人大多是在刑部大牢，所以三法司内关押之人并不多。

三法司大牢一共建有三层。地下一层，多是定了罪的死刑犯。这里的牢房因地处底下，故而有些潮湿。牢房之中只有一两个小小的窗孔可以透光，而那窗孔是开在高高的、犯人举起手来也够不到的地方。从那窗孔里透进来的一点天光，非常微弱，即使在中午时分，也总是若有若无的。

再往下去一层，则是关押着穷凶极恶之人。这一层一共八间单独牢房，全部用精铁打造而成，与一般牢房的强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牢房内的刑犯神态各异，有的目光凶狠阴骘，有的优哉游哉品着茶，有的不知道在吟唱中一些什么，神色诡异。

而地上仅有一层，是关押一些临时收监的嫌犯，或者准备提审上堂的人。孙睿，现在就是被关在地上一层一间牢房内，浑身是血，蓬头垢面地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整个空间充斥着干涸的血和喝过的草药味，几盏烛火摇摇晃晃的，闪着微弱的光。

瞧着孙睿现在的模样，贺峻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实在想不出来，平日里笑起来那么可爱的宋亚轩，下手如何这般毒辣。

不过，他倒不觉得宋亚轩做错了，这要换作是他，恐怕孙睿也不能比现在这幅模样好到哪里去。

“孙睿？”丁程鑫叫了一下孙睿。

角落里的人轻哼了一声。

丁程鑫让狱官把孙睿提出来，带到刑律房中，自己要亲自审问。

“孙睿，现如今，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丁程鑫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孙睿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紧闭着双眼，软塌塌地伏在地上，一言不发。

“不管你是否亲手杀了你的妻儿，单单是昨夜你行刺朝廷命官这一桩，你就是逃不掉的。你若是现在主动承认，本官倒是可以在量刑之时，稍替你考虑考虑。若你仍是执迷不悟……”

“大人，咳咳，”孙睿终于抬起头来，说了这半天的第一句话，“大人无需多费心思，小人一心求死。我妻儿……是了，妻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睿突然间狂笑不止，因着笑的幅度过大，甚至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一汩汩鲜血又顺着伤口流了出来，“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我不仅要杀了他们，我还要杀了那个畜生！哈哈哈！杀！都该杀！杀杀杀！”

孙睿甚至挣扎着要站起来，周围守着的侍卫连忙上前制止，将孙睿死死地按在地上。

“你究竟是为何？你与郑楚鸢恩爱多年，怎地突然反目，连家中幼儿也不肯放过。还残忍地将其分尸。”丁程鑫强忍住心中怒火，继续问道。

“恩爱多年？是啊，我们曾经多么恩爱啊，可是鸢儿她变了。大人，她变了！”孙睿瞪大了双眼，上下打量着丁程鑫，随即眼带着嘲讽之意说道，“想必两位大人还不懂吧？你们两个黄口小儿，懂什么是情爱吗？你们不懂。回去赶紧问问你家娘亲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左右侍卫加大了控制孙睿的力度。

丁程鑫见孙睿情绪如此不稳定，觉着应该再问不出些什么，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他和贺峻霖将踏出刑律房之时，孙睿又突然开口说道，“大人，小人自知时日无多。还望大人替我去给鸢儿和雨荷上一炷香吧。终究，是我对不住她们。对了，大人，我家中无子，仅有一女，名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