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赶到现场时，看到地上死状恐怖的雪纳瑞还以为是保安打死的，但看了监控才发现。他的宝贝女儿，才六岁的女孩，扔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就把那只疯狗的半边脑袋砸烂了。他觉得让他来，在那么近的距离下，他也不可能砸死小狗。

“很好啊，试卷很简单。我会考出一个好成绩的。”魏莱笑容甜美。她当然要考一个好成绩，她还要和陈念做同桌呢。

“莱莱，我和你爸不是担心你的成绩。”林瑞秋凝眉，“是不是新学校的同学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的事。”魏莱脸上毫无温度的笑意稍稍淡了一点。

魏执抒叹了口气：“同学们之间闹点矛盾也正常，解决不了就找老师或者和爸妈说。”

可千万别闹出人命。他身居高位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哪怕知道她不会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但一旦有一点由头，他就会被调查，那些不干净的事说不定就会被查出来。这种事情沾上了很难摘干净，网上有不少同僚可都是被孩子坑的。

他不敢肯定，当他陷入困境，他的女儿还会不会再帮他解决麻烦。随着她长大，他发觉她和这个家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魏莱不甚在意。

她知道他们顾虑什么。魏执抒是本市的市长，最维护自己的名声。而林瑞秋的公司要魏执抒帮忙，市长夫人的称呼给她带来不少便利，自然也不希望魏执抒下台。哪怕二人貌合神离，早已各自有了新欢。

魏执抒和林瑞秋也不多说，道了晚安后便走了。

老师的工作效率很快，试卷连夜改完出了成绩。

周一早读课，班主任按照惯例根据成绩排座位。魏莱比陈念就高了一分，第一名。

罗婷和徐渺嬉笑着帮她把书桌搬到最前排中间的位置，她们雷打不动的倒数，也不需要大换位置。

“你好啊，陈念。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进步。”魏莱偏头浅笑着看着她。

陈念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把桌子搬到一旁。她不喜欢魏莱每次说话总是那么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管眼眸含着什么思绪，她都讨厌被魏莱这么盯着。

“魏莱同学在这次考试中表现非常好，我们要多向她学习。”班主任带头鼓掌恭喜她，班上同学也都响起掌声。

魏莱看了一眼左侧的陈念，然后笑着谦恭地回应：“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晚自习结束后，魏莱和罗婷她们准备在陈念回家的路上堵住她，罗婷在厕所听到陈念打电话，晚上她会独自回家，那个保护她的小混混有事接不了她。

老城区多得是昏暗狭窄的巷子，在这样的地方堵人，很难逃脱。

陈念知道魏莱她们跟在后面，努力克服着想跑的恐惧感，不紧不慢地引诱三人朝她早上探好点的地方前去。察觉到她们的脚步加快后，陈念这才跑了起来。

她必须把魏莱送进局子，这样她才能安心地过完高考前的三个月。小北没有办法对付魏莱，也有可能是不想对付。每次谈到魏莱，小北都刻意转移话题。他或许会坚定地保护她接送她上下学，但在学校里，他保护不了她。甚至小北在身边，魏莱也敢明目张胆地整她。

昨天的那个广告牌，她不相信和魏莱没有关系。如果安装了什么小型引爆器，等到她走到附近的时候启动，也能呈现那样的效果。她相信，以魏莱的家庭条件和手段，完全可以做到。

在一个三角路口，陈念被迎面赶上来的四五个社会青年给围住。身后，罗婷双手抱胸笑着走了过来：“看呐，这不是我们学校的陈念吗？长的也不怎么好看，怎么就有帅哥甘愿当护花使者啊？”

另一个高瘦的女生笑着就开始动手揪住陈念的头发：“把她头发剃了，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说着，就有男的掏出刀片，按住陈念肩膀胡乱地剃了起来。

陈念跪坐在地上，忍着屈辱任由她们摆布，忽地发觉没有听到魏莱那甜美又惹人厌的声音，她抬头，看到魏莱正仰着脑袋朝上看。

被她发现了吗？

“魏莱，干嘛呢？”罗婷用手碰了一下魏莱，魏莱收回眼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又看着地上的陈念。

罗婷顺着魏莱刚刚的视线看去，两层楼的民房屋檐下，赫然架着一副摄像头。这里一片巷子，都没有装监控的，所以她才肆无忌惮地在这整陈念。这个摄像头，或许是房主自己装在屋前的。

“陈念会拿到录像带报警吗？”罗婷有点心慌，那可是实打实的证据，肯定要被请去派出所的。陈念的上衣都被扒了只剩内衣，头发也被剃了一半，追究起来她们少不了处分。

魏莱没有回答罗婷，而是捋起耳边的长发蹲下来看着陈念：“你是故意的？”

她还真是小看了陈念。

陈念双手遮挡住胸前，朝魏莱扯出一个癫狂的笑容：“这群人，你是同伙。”

哪怕她没有动手，也会染上一身腥。更别提这群社会青年根本就会为魏莱辩护，一遇到警察他们肯定会供出主谋，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这样吧，不如我们和解吧？你做我们的好朋友，这些不愉快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以后也不会有。”魏莱云淡风轻，天真地看着陈念。

陈念沉默了一会儿，不是在想要不要答应，而是在想怎么忽悠过去先脱身然后拿到录像带去派出所。

“只要你答应我，和我们一起整胡小蝶，我们就是关系最好的朋友了。”魏莱接着说道。

陈念真的很想撬开魏莱脑子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现在是她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她还敢逼别人成为她一样的施暴者。

“好，我答应你。”陈念佯装答应。

罗婷如释重负，她不知道魏莱为什么调转对象针对起胡小蝶，反正这两个她都看不顺眼，如果陈念愿意加入她们的话，她倒也不是小气到还针锋相对。

魏莱听到陈念的答案也说不上多满意。如果她是真的答应，那也太无趣了。

她捡起地上的衬衫陈念穿好，看到她锁骨上和胸前的红色痕迹不禁一愣。魏莱回头看着刚刚动手的几人：“你们揪她了吗？”

罗婷挠了挠头发：“好像揪了几下。”

魏莱心头泛起的醋意消了不少，还好，这不是吻痕。

“我先走了，明天上学见。”魏莱恢复了老师面前的标准笑容，和陈念礼貌地告别。

“魏莱，要是她反悔，又拿录像带去告我们怎么办？”罗婷喊住了她。

“你如果不放心，让陈念当面销毁不就行了。”魏莱毫不在意，也懒得看陈念的反应。

她赶着回家，刚刚追着陈念跑了一段路，身上都是粘腻的汗渍。

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魏莱朝大路口走去，那里比较方便打车。今晚因为要堵陈念，她便没有让司机来接。

走到前面那个路口，就是热闹的大街。还差十来米，魏莱掏出手机就准备叫车，身子却猛地被撞了一下。

她没防范摔倒在了地上，校服裙刚到膝盖边上，一摔下去根本遮不到，老城区的地面又大都不平整。

火辣辣的痛感从膝盖处传来，破皮渗了不少鲜血出来。

一个留着飞机头的社会青年骂骂咧咧：“不知道小心一点，把手机摔坏了还怎么卖钱？”

另一个留着锅盖卷发的瘦子则看着魏莱淫笑起来：“哥，这妞长的可真不赖。”

魏莱蹙眉看着膝盖，她还要浪费力量去恢复伤口。

真是倒霉。

遇上这两个死人。

魏莱看了一眼旁边二楼阳台上挂着的花盆，后退了两步，她不想被这两个渣滓的鲜血溅到。

“对不住啊小妞，没把你吓到吧，陪哥俩喝两杯怎么样？”飞机头猥琐地上前想要摸她的胸。

但他的手不过向前伸了半寸，一个绿色的飞影打中了他的肩膀。

魏莱愣了一下，她还没动手。

身后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揽上她的腰，轻轻一拉就把她转了个圈护在了身后。

是刘北山。

他将玻璃瓶朝墙上敲碎，凶狠地看着那两个混混：“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