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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吃货小当家

第二天平安无事过去,珍娘害乏,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午后才起身,才要去暖房看一圈,却听说文苏儿来了。

  福平婶没好气地送来茶水,因秋子固不在家,便借口房里要人使唤,留下不走,眼珠子在文苏儿身上打转,防人之意简直写满她全脸全身。

  文苏儿一件妃色织金小褂,绫子的裙边,白底上一朵朵粉花。一双细白的手捧着茶钟,袖口上小朵小朵粉色的花也跟主人一样,进退两难似的在明暗光线中徘徊。

  “听闻夫人有喜,”文苏儿第一句就是这话:“恭喜。”

  珍娘笑着说句多谢:“老爷去墨庄了,你看见他了吗?”

  其实不必多跑这一趟,恭喜他和恭喜我是一回事。信任就是这么简单。

  文苏儿听出她话外之音,低下头去,露出一段白嫩脖颈,几乎能看见青蓝色的筋脉在跳。

  “庄主从来不跟我碰面,更别提说话。来了就去山腰的墨工那里,山下都是女人们,他脚也不沾那儿的地。”

  福平婶哼了一声:“他?”

  文苏儿的头更低了。

  珍娘向福平婶笑了笑:“我不想喝茶,想一碗油茶面,劳烦婶子,兑一碗热的来。”

  福平婶一怔:“我叫虎儿她们去。”

  珍娘笑得更开怀:“她们不如婶子兑得好。麻烦婶子。”

  福平婶无奈,只得出去,临到门口转身,想了一想,将胶儿叫来。

  “守在这儿,屋里有一点动静你就拼命叫,叫破喉咙的那种叫法!”福平婶恶狠狠盯住对方:“叫迟一点,又或是省了半点力气,我连你昨晚的旧帐一块算!”

  胶儿吓得脸一青:“我知道了婶子,必不敢省半点气力。”

  福平婶这才放心去了。

  屋里,珍娘让文苏儿抬起头来:“其实你不必如此小心,你不欠我什么,大家也不会多想多说,至于秋叔叔,”提到秋子固,她的笑意里多了三分宠溺:“他就是这么个人,不相干的人半句多话也没有,不是特意针对你。”

  文苏儿嘟起嘴来,挣了句:“你知道,秋师傅在我家多年,我当然知道他为人。”

  珍娘一愣,继而点头。

  她还是这么倔强,生怕珍娘占了上风,一句半句也要较真。

  但其实胜负已定,珍娘刚才也是无心提及,只因胜者是无心计较细节的。

  “是吧?妹妹的话也没错,”珍娘轻轻带过:“在墨庄可还习惯?听夏娘子说,你饮食还是轻减。其实想吃什么,只管告诉她们,她们会做,也能做。”顿了一顿:“都是秋叔提点过的呢。”

  文苏儿摇头:“我本就吃得不多。”抬眼:“也不知,我哥到哪儿了。”

  珍娘哦了一声:“才两天,应该不太远,也不会有事,”笑着拍拍对方的手:“若有信来,我第一时间送于妹妹。”

  文苏儿这才于近处细看珍娘,上瞅下瞅,仿佛在找不同,跟从前的她比。

  珍娘忍了三秒,终于扑嗤一声笑出来:“妹妹,才一个月,还看不出端倪。要想有变化,还得三个月以后,若说胖起来,那就得五个月以上。”

  这是她根据前世,妈妈怀自己时的变化推算出来的,据说女儿的反应也会与母亲一样。

  文苏儿脸一红,又低下头去:“是吗?我不知道这些。“

  珍娘更笑,眼神狡黠甚至有些恶劣:“妹妹现在真成了深闺小姐了,还以得第一次咱们见面,你凶我的样子吗?从前的小辣椒去哪儿了?难道你哥走之前,给你特训了烈女传女经?!”

  文苏儿怔了一怔,猛抬头看珍娘:“说什么呢?我哥是那样的人?就算他是,我也不是!什么烈女传?从来不看!还有你叫谁小辣椒?!难道我从前是那样的人?”

  一秒回到一年前。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很奇怪的,你可以掩盖隐藏得很好,但来自熟人的一句话甚至一个字,就有可能触发暴露真相的机关。

  习惯总会在不经意时冒头,给你惊喜。

  珍娘抽抽嘴角:“真想在我这个位置竖个铜镜,这样妹妹就可以看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文苏儿的本性已经缩不回去,索性狠狠地瞪她:“看清什么?以为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样?!”

  珍娘抚掌轻笑:“对嘛,这才是我知道的那个文家二掌柜嘛!你来了几天,一直扭扭捏捏,弄得我也精神紧张,还以为这付熟悉的躯壳里,住进了别的……”她吞下最后两个字。

  灵魂。

  不是轻易能在这世说出口的两个字。

  文苏儿并不在意,身体里压抑以久的战斗热突然被点燃,用现代语言形容,就是一种鸡血上头的感觉,现在她只又松弛又紧张,只想跟人互怼,没事找事,没架找削。

  “好好的,为什么说一半藏一半?你想说我装是不是?想说我文家本也不是什么深宅大院我还想当什么深闺小姐是不是?”文苏儿脸都红了,眼睛却很亮,与刚进门时蔫头巴脑的模样相比,判若两人。

  珍娘笑眯眯的,双手抱在胸前向后靠在椅背,一付看你表演的表情:“我没有啊?你哪儿看出我想说这种话?文二掌柜还要装?满城里谁不知道她脾气?”

  文苏儿脸颊肌肉几不可察地抖动起来。

  她想笑,但强忍中。

  “倒是说了句人话。”

  珍娘也不笑:“我一直说的是人话,你别指桑骂槐含沙射影,骂我不是人?我听得出来。外头有探子呢,你小心招了福平婶来,我好容易支开她的。”

  文苏儿绷紧脸:“谁怕她?”语气一沉:“不过她确实唠叨,虽不是吵不过,但一直在你耳边絮叨,也是麻烦。”

  珍娘瞪她:“你再说,她可真来了!”

  文苏儿回瞪,三秒钟之后,两人同时爆发出大笑,笑得莫名其妙,笑得昏天黑地,笑得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是那种青春少女情致到了不管不顾恣意妄为的笑。

  说到底,珍娘不过才十八岁,文苏儿比她更小,正是会笑会闹的时候。

  福平婶急急忙忙地拎着食篮来,到门口一眼没寻着胶儿,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死丫头让守着别走守着别走,到底还是不肯听!就这么一小会儿都守不住!又浪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会找到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越大越不听话!还是该叫家里人领了回去!搁眼皮子底下只是添烦生乱!”

  福平婶咬牙低声骂着,一路不停脚地冲进珍娘院中,这才发现胶儿的身影,瘦瘦小小一个人,壁虎似的贴在窗下。

  福平婶的怒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心揪起来,莫名慌张。

  吵起来了?打起来了?

  但房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完全得不到一点提示。

  “出什么事了?”她也学着胶儿的样猫着腰,贴了过去。

  但其实根本不必,福平婶原本个头比胶儿高,若正常抬着头从窗户纸里看进去,视野更清楚。

  胶儿回头,近处撞上一张大鼻子大脸,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

  “婶子倒快!不知道出什么事呢!屋里开始没声儿,过后又是好一通笑,现在又没声了,我心里急得很,又不敢就进去,所以才跟这儿听听。”

  福平婶跺脚发狠:“没听见声儿就不对!咱们夫人怀着身子呢!万一叫那小蹄碰着推着,晕过去了怎么弄?小蹄子从后门跑了,你就连个响儿也听不到!”说着一指头戳到胶儿额角上:“长这玩意也不知干吗用的!光会顶着好看吗?!”

  情急时难免控制不了音量。

  胶儿呆呆地看着她,眼神中的焦点莫名聚集到福平婶身后。

  福平婶此时哪里注意得到这种小事?正准备一巴掌呼过去:“看我干什么不认得?!赶紧进屋啊救人啊!”

  “救谁?”

  福平婶一怔,脑回路突然断片。

  救,救谁?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很耳熟?

  “救我吗?”

  珍娘站在福平婶身后,眼睛清亮亮声音脆爽爽,嘴角挂着笑,双手负在背后,调皮而得意。

  福平婶转身,看清面前人后,长长地吁了口气。

  太好了!

  就算是误会就算自己会出丑,只要她没事,那就是大好事!

  “都是这丫头,”但福平婶也绝不会就此束手就擒,她马上推出胶儿当背锅人:“我让她守着院门她偏不听,这门口挨着的成何体统?!所以我揪她下来。”

  珍娘拖长声音哦了一句:“我说呢,婶子也不是那种听墙角根的人嘛!再说文二掌柜又不是外人,要听大大方方进来就是。我说的没错吧?文二掌柜?”很突兀地向福平婶身后的窗棂那儿摆了摆手。

  跟什么人打招呼呢。

  福平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文苏儿不知什么时候推开了窗格,正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

  “婶子又乱想什么呢?怎么总觉得有人要害你家夫人是怎的?我人都留下来了孤家寡人一个,害了你家夫人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跑得掉?”

  福平婶目瞪口呆,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转性了这丫头!

  才来时那股子酸腐忸怩自以为是恨不能捏着鼻子把嫌弃两字刻额头上的模样,不见了!

  文苏儿笑了:“不认得我了是不是?想我也是厨房里灶间,大堂里外客间,外头招呼过客人,家里教训过买办的人,婶子,不见得我连说句爽利话也让你这么意外吧?”

  福平婶悻悻地:“你都干过!那你来时装什么小脚老太太?”

  “我乐意!”文苏儿轻轻巧巧回答三个字,随即身体一缩手一推,啪嗒一声合上了窗户。

  我 ¥% *¥%!

  福平婶一肚子话没能送出去,气得当时肚子就鼓起来了。

  珍娘和胶儿对视一眼,后者忍笑忍到岔气。

  珍娘做个鬼脸,接过福平婶的食篮:“婶子累了,胶儿你扶她回房休息,面茶我自己会吃,这里不必留人了。”

  文苏儿等到珍娘进屋,才露出笑脸。

  “好,也算出我一口恶气。”

  珍娘笑着摇头:“也不知你们俩是不是八字不合,到一处就生事。”

  文苏儿不服:“她总当我恶人,处处提防,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怎么不生气?”

  珍娘不客气了:“你也没当她是朋友,来时一肚子气不敢对别人发,都冲着她去了,再怪她不跟你做朋友?合理不?”

  文苏儿说出不话,炸毛猫儿似的瞪着珍娘,半晌,自己松下来,叹了口气。

  “我算看出来了,在你身上我总讨不着便宜。”

  珍娘笑起来,将兑好的面茶推过去:“吃吧,话那么多。”

  文苏儿忽然觉出饿,想好要过来后,早饭也没好生吃,船上看艄公们喝茶垫饥,那些豆腐皮卷小虾米又不对她胃口,拿了块豆腐干来嚼,也是没滋没味的。

  直到这会儿闻见面茶香,才发现自己心情好转后,连胃口也跟着开了。

  “这几天都没好生吃吧?”

  珍娘才拿起勺,发现对面的碗已经空下去一半,不由得好笑:“夏娘子也是好手艺,你就不卖她个面子?还是家里的菜吃惯了,出来就挑食?”

  文苏儿哼了一声:“你这话说给谁听?我自小吃秋师傅的菜长大,这是事实,可不见得就得非难别的厨娘。初到贵宝地,还不许我适应两天了?”一边说,一边又下去小半碗,眼见就现了底。

  珍娘将小铫子推过去:“得亏福平婶是连这玩意儿一齐送来的,不然叫你看着我吃,我都不好意思。”似笑非笑地瞥对方一眼:“我刚才话里可没那个意思,你自己想多而已。”

  这是实情,珍娘不是拈酸拿小话挤兑人的性子,再说,也没必要。

  文苏儿还是哼:“我管你什么意思,反正人都叫你占了,嘴上还不让我占点小便宜?”

  说罢不客气,揭开盖子就往自己碗里倒。

  珍娘原也不饿,说吃面茶不过为支开福平婶省得又起口舌之争,没想到倒是成全了文苏儿,看对方吃得狼吞虎咽,又比自己吃香了还高兴。

  “从前没吃过面茶?不会第一回开洋荤吧?”

  文苏儿是真饿了,吃得头也不抬,但也有别的原因。

  “谁还没吃过面茶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别人不知道,我家里从前是做什么的?!不过你这里头放什么了?跟我吃过的比,更有种说不出的香。”

  珍娘抿了嘴笑:“刚才不该叫福平婶走的,她听见这话一准该高兴了。其实里头没有别的,不过该放的一点不偷懒不省料,都放足了,才有这股子味道。”

  文苏儿不服:“难道我家从前就偷懒省料了?这话可别叫你男人听见!”说着,抬起头来,眼神中透出一丝挑衅。

  珍娘不为所动稳如磐石:“方子就是我男人配的,不过他说,从前在饭庄里没做过,隆平居就没这道菜,因为市面上的面茶价格都不高,若按这方子做,东家要亏本。”

  文苏儿一听,低下头去,勺子捏在手里不动,半晌没说话。

  “当然,在商言商也是很正常的。面茶要做得好,是挺费事,”珍娘得理且饶人,替对方挽回些脸面,也是帮秋子固解释:

  “别的不说,光牛髓油就是个麻烦,还不能少放。先得去牛肉铺买几根牛腿骨,用锤子把它们逐根砸碎,方可取出牛骨髓油。家里私房做可以,外头市卖,光这一道手工就费不少。再说,原也是小食小点,更有沿街叫卖粗做的,何必跟他们抢生意?给苦哈哈们留条生路,也是件积德的事。”

  文苏儿想来想去,无话可回,只得依旧哼一声:“好话赖话都让你说尽了,总之都是你有理。”

  珍娘耸耸肩膀:“你也知道我叫常有理?看来坏事传千里呢!”

  文苏儿看她:“我这是恭维,你可别当是挑刺。如今你身子娇贵,万一让我气着了,这地方我就呆不稳了。”

  珍娘情不自禁咧嘴:“你也有怕?怕什么?谁会赶你不成?当时多么显赫的文二掌柜,别把自己故意弄得这么可怜!”

  文苏儿气鼓鼓的:“我哪有什么显赫?再显赫,碰上你也就完了。”说着与珍娘对视:“你可真是好命。”

  珍娘一愣,读出对方眼睛里的羡慕,更看出她眼眶微微泛红,于是不说话了。

  于是继续吃面茶。

  秋子固的方子好,福平婶也舍得放料,什么黑芝麻仁儿、白芝麻仁儿,瓜子仁儿和核桃仁儿,还有杏仁儿碎、花生碎、甚至连这时节不太吃得着的栗子、榛子,也都打得碎碎的,丢下去,各有各香,添滋加味。

  碗也空了,铫子也干净了,文苏儿满足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吃?”这时她才发现,珍娘面前的碗勺动也没动过。

  珍娘摇摇头:“我一点也不饿。”

  不知是不是昨晚上糖葫芦吃多了,胃有些不舒服,躺着还好,坐起来,竟一阵阵泛酸,刚才说着话分散了注意力还好,静下来就愈发明显了。

  文苏儿眉头一紧:“你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珍娘勉强笑笑:“跟你长套大论地说了半天,脸色能好才怪。”

  文苏儿站起来,犹豫一下:“不请个郎中来看看?”

  珍娘摆手:“没事,”晨起泛酸是早孕特征之一,她很清楚这一点:“正常的。”

  文苏儿依旧注意地观察着她的脸:“你又成郎中了?真是样样都精通?不行,你现在跟我一起,万一有个不好,那婶子活活就能生吃了我。”说罢走到门口,正要叫人,忽然顿住,跟着竟然娇羞地一低头,转身,风摆杨柳地走了回来。

  珍娘扑地一声。

  不用说,是秋子固回来了。

  “我走了,你,你好生保养。”文苏儿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觉得身上热得发烧了,不敢看门口站的那个男人,那么雍容华贵又轻描淡写的姿态。

  是熟悉了十几年却终究擦肩而过的遗憾啊。

  秋子固直等到文苏儿穿过屏风从后门走出去,方才迈过门槛,珍娘看他的表情,觉得傻乎乎的。

  “这干什么呢?一个出去一个进来。”珍娘想站,秋子固按下她。

  “我才恍惚听见,说你脸色不好?”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揶揄:“怎么又起来了?还吃面茶?这玩意油腻,只怕不好消化。”

  珍娘指指自己的碗:“没动呢,倒是二小姐,吃得心满意足。”

  秋子固替她斟杯热茶:“来,漱漱口,我听人说,热茶漱口能缓解胃口不适。”

  珍娘接过来,才送到嘴边,忽然一阵剧烈的恶心从胸腔到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一口酸水吐进了茶钟里。

  顿时弄得手上身上都是水,有茶有胃液,湿漉漉脏兮兮的。

  珍娘厌恶地皱起眉头,然而不用她开口,秋子固拦腰将她抱起,二话不说向浴室方向去,那里备有埋在地下的竹管,总有烧得滚烫的热水,从厨房直通到砌好的砖池里。

  珍娘头晕眼花,什么也不知道,胃里坠着大石头似的,嗓子眼里又总发痒,不由得连吐几口,也弄不清都吐哪儿了。

  吐了个七七八八之后,终于舒服许多,一盏热茶送过来,珍娘不由得张口就接,方才觉得茶香温热,贴心暖肺。

  脑子便清醒过来,这时她方才发现,身自己上已经换上干净衣服,手脸也已经净好,酸腐气消失,替代的是一股好闻的熏衣草淡香。

  再看眼前,秋子固正忙着清理残局。

  浴室里有一张太师椅,原本是放换洗衣服的,秋子固便将珍娘放靠在上面,背后的绣花软垫堆得松松软软,旁边花几上,茶钟触手可及,还有一小罐改良过的梅苏丸,供她清口去膻。

  珍娘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手里捧着热茶,嘴里含着梅苏丸,眼里看着风景。

  秋子固不知她已经醒来,背对着她,正忙着于水池中捞水搓布,褪去长衣中衣之后,露出了胸膛宽厚,腰肢紧窄上半身,肌理起伏优雅,宛如苍原之上雪山绵延雄浑却线条精致,性感腹肌再往下是一块锦布松松垮垮地搭在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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