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霸占房间

“还是没吃？”见阿横把饭菜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景辞有些无奈的问道。

阿横摇了摇头。

景辞轻叹一口气，转身认命的朝厨房走去。

“公子还要给她做啊？”

景辞掀开锅盖，将切好的五花肉一起下锅。顿时锅里升腾起一阵白气，挡住了景辞的视线。

“那还能怎么办？”

金黄的香油倒下，上好的五花肉特有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阿衡不禁吸了吸鼻子。

好香。

“我还是再给他找只鹰吧。”

景辞次日清晨就带阿衡出了城，傍晚时分带回一只鹰来。正在屋里伤心的风眠晚听到屋外传来鹰鸣声，不禁愣了愣神，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侧耳倾听确认那并不是幻觉后，她腾地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跑出屋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鹰架上那与小风生的一般无二的小鹰。

风眠晚愣愣的盯了半天，脸上的兴奋突然又转为失望与伤感。

“它果然不是小风。”

“它当然不是小风，它也替代不了小风，但是我希望它能同小风一样在往后的日子里陪着你。”景辞看着风眠晚的眼神中尽是温柔。

“公子一大早出门就是为了跟你寻一只同小风一模一样的鹰。”阿衡的话砸进风眠晚的心里，心底引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公子找到这鹰，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景辞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右手的衣袖，轻声笑道：“还好。”

身后的阿衡听到了景辞的话不禁撇了撇嘴，腹诽道公子这撒谎的本事可是日益精进了。

“哦对了，”景辞从怀中摸出一只香囊递给风眠晚，“之前弄坏了你的香囊，我赔给你一只，这是用上好的冰蚕丝做的，不怕刀割火焚，用它装着玉竹节再也不怕弄坏了。”

风眠晚接过冰丝香囊，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记挂着风眠晚。”景辞闻声停下脚步转身，果不其然，看到了面带愠色的左言希。

“手给我看看。”

景辞听话地把手伸了过去。只见他的手背上多了三道刺目的血痕，一看就是猛兽的爪子所为。

左言希无奈的轻叹口气，把人拖回自己房中。

“你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昨天在山崖上捉那小鹰的时候被母鹰抓了一下……嘶你轻点儿，疼！”

“疼你才长记性。”左言希没好气的说道，手上包扎的动作却是轻柔了许多。

听到左言希这训斥的语气，景辞心生不满，有些气恼地别过头去，倏地将手抽回，自个儿抓起缠了一半的绷带末梢往手上缠：“不用你了，我自己来。”

看着景辞赌气的模样，左言希只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把人不安分的爪子抓了回来，轻声哄道：“乖，别闹。”

左言希这一句话轻飘飘的，却不知拨动了景辞的哪根心弦。景辞只觉得心如鹿撞，心砰砰的跳，心里七上八下，如激荡的湖水般不平静。

我这是……怎么了？

“阿辞，阿辞？”

景辞回过神来，见左言希递给自己一汤碗，下意识就接了过来。

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景辞这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将碗端得远了些。

“又喝药？”

“今天一天都不见你人影，药也不按时吃，你这病还想不想好了？快喝了，熬了三四个时辰。”

景辞听着这话只觉得有些耳熟，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过，却听到自己已经先开口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报复我下棋赢了你，故意往药里放了什么特苦的东西吧？”

话一出口景辞就愣住了。

下棋？我什么时候同言希下过棋？

景辞抬头看向左言希，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却发现左言希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催着他赶紧将药喝了。

景辞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转而看了看手里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踌躇片刻，景辞心下一横，眼睛一闭，一下子把药都灌进了嘴里。汤药的苦涩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景辞苦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正想将这苦死人不偿命的药吐掉，嘴里却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细细一品，甜丝丝的。

景辞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赶紧咀嚼了两口，嘴里的丝丝甜意很快就将苦涩压了下去。

景辞刚想开口问左言希给自己吃了什么，冷不丁又被塞了一个，甜意在嘴里散开直甜到了心里。

嘴里被塞了吃的，开不了口，景辞只得向左言希递去询问的眼神。左言希满眼的笑意，将手中的小布袋塞到了景辞怀里：“好吃吗？知道你怕苦，特意为你备了蜜饯。剩下这些都给你，以后吃药苦了就吃几颗，省得你又将药吐出来，糟蹋了上好的药材。不过别吃太多，小心蛀牙。”

景辞嘴里含着蜜饯点了点头。

左言希强忍住了想捏景辞的脸的欲望，向景辞道了声“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便出了房门。

左言希望着天上的明月，心里却浮现出景辞的笑脸。

不过是颗蜜饯而已，竟叫他笑得如此开心，还真是好哄。

左言希就这样在院中发着呆，直到月亮已经高悬在头顶，他才想起来要回房休息。

走了两步，左言希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景辞待的好像是他的房间？那他为什么要出来？

唉，看来真是老了。

左言希踱步走回房间，想着景辞若是没睡便可以将自己的房间要回来。谁知道当他走到房门口时，发现景辞已经熄了灯，歇息了。

左言希在门口站了会儿终究还是没忍心敲门打搅景辞的好梦。

罢了罢了，让他睡吧。左右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就是了。

景辞也是累了。为了给风眠晚捉鹰他起了个大早，又忙活了一整天，左言希的蜜饯让他更是飘飘然，一时间竟也没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见左言希出去了倒头就睡了。

左言希在院中逛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落脚之地，总不能睡树上吧？想着既然景辞睡了自己的房间，那自己不如就去景辞的房间。

好像也不亏。

次日清晨，阿衡推开景辞的房门，正准备叫自家公子起床，发现躺在床上的那抹白色身影好像并不是景辞，当下心生疑惑，走近一看，那竟是左言希。

“左……左公子？！你怎么……”

左言希被阿衡吵醒了，他半撑起身子看见阿衡惊讶的能塞下一个苹果的嘴，不禁失声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见鬼了？”

“左……左公子，你怎么在公子床上？我家公子呢？”

我怎么在公子床上？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

左言希不禁摇了摇头。

“阿辞昨日受了伤，在我房中处理好伤口后有些乏了就睡下了。我见他睡得熟就没打扰他，我又无处可去，索性便来了这里。”

阿衡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左言希已经整理好衣衫出门去了。

“我去看看阿辞。不用送了。”

景辞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抬头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似乎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这是……言希的房间？

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撑着床板坐起身来，感觉到手上压到了什么东西，拿起一看却发现是个小布袋。景辞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吃完了蜜饯自顾自的霸占了左言希房间的事。

我在这儿……那言希呢？

景辞匆匆下床穿好鞋，准备出门去寻左言希，开门却一头撞进了左言希的怀里。

“哎呦！谁啊？”

揉了揉撞疼的额头，景辞抬头，看到的却是左言希满怀笑意的双眼。

“你还笑！”

左言希屈指在景辞头上敲了一下，面上尽是无奈：“景公子昨夜霸占了我的房间，怎的还不允许我笑你了？”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出去的……对了，我在你房间，那你昨晚去哪儿了？”

“自然是在你的房间。”

正在景辞惊讶之时，左言希已拉着他又进了房间。小心的拆开景辞手上的纱布，一遍给他换药，一边说道：“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今日我不在，自己记得按时吃药。”

景辞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一岁的娃娃，吃药还要人提醒。”

左言希故作叹息：“唉也不知昨晚是谁吃个药苦成那个样子，塞了一嘴的蜜饯……”

“……”

景辞瞪了左言希一眼，用眼神威胁他若再敢说下去自己定要他好看，可左言希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那可不是景公子吗？”

“你！”景辞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盯着左言希“你”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该如何要他好看，干脆站起身来甩袖就走。

身后传来左言希的声音：

“你去哪？”

“要你管！”

……

“毕方鸟离家出走了，我去寻它！”

……

左言希深知景辞的脾气，想他不过出去逛一圈，气消了也就回来了，便也没有追上去。

只是这凡间没有比方鸟，他大抵是又去寻风眠晚了吧？

左言希心底泛起莫名的涩味。

罢了，他如今是景辞，不是白真。而自己也只是左言希，并非折颜。

左言希这样想着，径自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