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恩，”郑昭华忙点头道：“莫名其妙的就被抓来了，只是在街上遇到一个熟人，他是你们的师兄，在游行队伍后面。”

“我就说看你眼生，年纪也对不上。”那女学生站起来朝着铁栅栏外大声喊道：“抓错人了，这儿有个女孩不是北大的学生，快放她出去！”

“瞎嚷嚷什么，都闭嘴！”跟着女看守进来的，是个肥胖中年男人，是这里的牢头。

“我是说抓错人了，才不是什么瞎嚷嚷。”她看上去很柔弱，文质彬彬，说起话来却毫不含糊，掷地有声。

“呵，抓错个把人还新鲜？”那个胖所长嘿嘿笑了几嗓子，像听到什么笑话：“老实待着吧，有你们好果子吃，不是天天闹喜欢闹吗？进到这个地界儿可由不得你们了，踏实了吧。”

连讽刺带挖苦，鼻子里又哼了两声，才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呸！什么东西！”那女生狠狠朝门口方向啐了口，才回过头来道：“你也是倒霉，你叫什么？”

又朝郑昭华友好地伸出手：“我叫徐曼，认识一下。”

她连忙回握道：“我叫郑昭华，是育德中学的学生。”

“哦？那你一定认识沈伦，听说他在那里教书，当年可是北大有名的才子，本来学医，毕业后却选择当老师，大概是受左派文人的影响，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沈老师确实是这样教育我们的，”提到沈伦，郑昭华感觉两人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徐姐姐，我也想考北大，听说偏科也不要紧，可以破格录取。”

“那倒是，我当初数学基本不会，靠文科全优才上的北大。”徐曼大有相见恨晚之势，要不是地点不对，早拉她去学校旁的小酒馆喝上两杯，现在时髦些的年轻人都喜欢去西式酒馆或餐厅，要的就是那种情调。

“你喝过鸡尾酒吗？西洋玩意儿，调制的那种酒。”

“没有，除了上学，我都不怎么出门。”郑昭华道，想到拉旺多尔济一定在到处找她，不由又烦燥起来。

“等以后我请你，真考上北大，我就是你师姐了。”看她心不在焉的，显然没心思聊天，又劝慰道：“别担心，关上两三天就得放人，关不久的。”

“啊。。要两三天？”拉旺多尔济，你要快些找到我啊，真待上几天，阿玛和额娘得急死了。

转眼到了晚上，开始发牢饭，昭华不想吃，徐曼道：“这馒头都长毛了，吃了也会拉肚子，可不吃就没别的。”

她把长毛的部分掰了扔掉，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比以前的干窝头强呢。”

“你们老游行老被抓吗？”昭华好奇地问。

“我这是第二次，最开始反日反卖国政府的时候，那时才游行多，而且声势浩大，我也是听前辈讲的。”

“郑昭华？谁叫郑昭华？！”一个女看守从外面进来，大声朝里面喊道。

“我！我是郑昭华！”昭华也顾不上别的，快速奔过去道。

女看守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开门道：“有人保你，跟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