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你还上学吗？”昭华又问。

“等这次话剧演出结束，应该就不来了，反正少读一年对我也区别不大。”

“芳芳，你真的想好了？”昭华不相信她真的要去给人做小老婆。

“没什么想不想的，想太多反而痛苦，陈二少人还不错，我这样的能被他看上，也算是福气了。”

昭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呆呆地目送她离去，回到座位上，拉旺多尔济见她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这里太闷了？”

“是，是太闷了。”昭华情绪低落：“出去吧，我不想看电影了。”

漫无目的走在街上，迎面整齐走来一队学生，很大声地喊着口号，走在最前面的手里挥舞着醒目的标语：“向腐败政府说不，反对教育经费被挪用！！”

“学生们团结起来，抵制一切腐败行为！！”

拉旺多尔济护着她走到街角，远离那些乱哄哄的游行队伍，才朝昭华说道：“这里太乱，我去把车开过来。”

“恩。”昭华答应着，眼睛却盯着游行的学生，最后面队伍举着的四个大字“北京大学”吸引了她，这可是民国的顶级学府，沈老师就是北大毕业的。

“不愧是北大，当年五四运动的发起者，学生运动的先锋代表。”昭华站在路边自言自语，她想考北大，虽说自己数学不好，但听说只要别的科目特别出色，就能破格录取。

“郑昭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就在对面的人群里。

居然是桐逸辉，他身穿藏蓝色中山装，本来偏分微长的头发也变短成了三七分，一下子从公子哥造型变成进步学生的样子，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是你？你也参加游行吗？”他不是早就大学毕业了。

“声援母校，应该的，你们沈老师也参加了，这会儿应该去了衙门门口示威呢。”

“你在这里等人吗？”桐逸辉脱离了队伍，问她道。

“恩。”

“我和迎香的事，你都知道了？耀扬把我批评了一通，现在我告诉你，我对她是真心的，身份的差距阻止不了我，我会和父母去谈。”

昭华正要说话，突然街上开来几辆军车，忽拉拉下来众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带头的军官手一指，士兵们便开始抓人，有几个朝桐逸辉冲过来，惊得昭华大声喊道：“你们抓错人了，他是和我一起的！”

领头的不耐烦道：“那连你一起抓，带走！”

结果等拉旺多尔济开车过来接人，人却不见了，地上满是狼藉，一打听，才知道抓了许多学生，那昭华呢？不会也被误抓了吧？

街面上有零星的几个巡警在清场，他也没多犹豫，开车便去了京畿警察厅。

抓来的学生都被送到隶属宛平监狱的二监看守所，男女分开关押，郑昭华心里着急却又有丝说不清的激动，这种经历对她来说确是头一回。

“你是被误抓的吧？小妹妹？”一个和她挨的最近，穿了身黑色洋布旗袍的女学生盯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