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雇佣

【看起来活人并不比游魂难对付多少嘛，不过为什么异世界的人类死亡也会有灵魂被我吸收？】从不死人冲入空地后，整个战场的亡者体内都开始有透明雾气涌向不死人，很快他收取了七八百灵魂，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多，灵魂数量还在不断上涨，双方的士兵仿佛看不到这一现象般继续厮杀。

与初火世界的人类不同，这里的普通人确实看不到逸散的灵魂，不死人得以像一只食尸鬼般大肆亵渎亡者的尸体。

不死人的入场加快了游牧民军队的崩溃，侥幸逃入林中的士兵也被胜利者的弓箭手一一点名。“ПδζЗЖ！”一位身披蓝白双色罩袍的骑士骑在马上用不死人听不懂的语言大喊，此时不死人右手的戒指突然灼热起来，然后一股凉意直冲不死人大脑，脑仁一阵仿佛被锤子砸了的剧痛过后，不死人听懂了这拗口的语言——“抓活的！”

骑士的命令没能如愿以偿，当这些仅存的战败东方士兵确认突围无望后，竟纷纷挥刀自杀了。这悲壮狠绝的行为为骑士们的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样可怕的敌人不是轻易能够击垮的。确认没有漏网的敌人后，蓝衣骑士翻身下马走到不死人面前，其余的一部分士兵则隐隐将不死人包围起来，另一部分开始救治伤员，打扫战场。

隐藏在桶盔后的骑士仔细端详着不死人，他看得出这位旅行者饱经风尘，锁甲陈旧且没有罩袍，那把造型奇特的黑色大剑上似乎还有干涸的血迹，头盔样式也前所未见，一身行头仿佛从坟墓了刨出来的。他的身上还有一种被囚禁了很久的苦大仇深的气质，在战斗中却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始终伴随他左右。

良久后，骑士脱下头盔，露出一头金发和棕眼。开口问道：“陌生人，感谢你的出手相助，我是波兰最高公爵、克拉科夫兼马佐舍夫公爵莱谢克二世麾下的骑士霍勒斯•克里姆科。请报上你的名号，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孤身在我国荒无人烟的边界线上游荡？为什么卷入我们的冲突？”

不死人看着这位三十岁左右，英武不凡的骑士装出低沉疲惫的语调：“啊，骑士大人，我是一个不起眼的雇佣兵，不死人维伦，自东方向西流浪，在森林里迷了路，又被战争的气息和声响吸引到此处。那可怜的士兵抢先攻击了我，我只能被迫还击。”不死人深知说的越少错的越少，回答的很含糊。

“……贝斯特•维伦？好名字，你的装备和身手在佣兵中可显眼的很呐，全套盔甲，昂贵的大剑，活像个游侠骑士却没有侍从和战马。不过你身上确实有佣兵的气质，但囚犯的味道更浓。你说你从东方来，具体是哪里，基埔？还是金帐汗国？有没有见过这些蛮子士兵？”骑士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我从罗德兰来，大人可能没有听说过那地方。我确实犯过事，得罪了贵族老爷，被关了好一阵子才放出来。”不死人维伦反应过来这地方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不死诅咒，【贝斯特，听着很顺耳嘛。】

不死人也没有纠正骑士的意思，顺着他的问题继续回答道：“我确实看到身穿类似盔甲的军队在草原上行军，人数有大几千。”这到不是不死人胡说，他确实在以太之海中看到这些士兵组成长长的军队向西方前进。

这时，另一名身穿黄色罩袍的骑士拿着一把弓箭和一顶毡帽走了过来：“情况很不妙，霍勒斯，这种复合弓和蛮族的发型头饰是蒙古人独有的，不是罗斯的泥腿子。还有，亚当可能挺不过去了。”亚当应该指的是三名罩袍骑士之一的绿袍骑士，他在刚才的战斗中射下马后依然挺身奋战，却在人群中被前后夹击导致身负重伤，现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如果这名佣兵先生没有说谎，我们有大麻烦了。”霍勒斯看了不死人维伦一眼：“维伦先生，鉴于你是自备盔甲的双手剑士，我打算以每周六枚格罗索银币的价格雇佣你，请你考虑考虑。”

说完这句话，骑士霍勒斯转身离开不死人，来到躺在树下奄奄一息的绿袍骑士亚当身前，俯下身开始低声和他说些什么。过来一会，他为自己逝去的战友阖上双眼，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他们将五具战友的尸体堆在一起，随后围成一圈对着尸体向上帝祷告，现在他们只剩下十个人了。不死人看得出他们普遍信仰同一种宗教，因为他们统一在胸口处划十字，口中念诵着诸如“升入天堂、上帝、阿门”之类的词语。

【真是奇怪啊，我们世界的人信仰神明是因为祂们切实存在，崇拜祂们能够获得知识和力量，这个世界的人身上丝毫看不出会使用奇迹治疗同伴的迹象，为什么会崇拜所谓“上帝”？还是说他们的神也存在过？】不死人对两个世界如此相似的宗教现象产生了好奇，但此刻不是研究学术的时候。

“我乐意接受你们的雇佣，但首先我想知道你们在和谁开战，佣兵总要先了解自己的雇主和敌人。” 不死人答应了蓝衣骑士的请求，战争产生的大量无主灵魂是自己追求的，而且在正常的人类社会金钱还是越多越好，更重要的是，维伦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拒绝邀请，很可能马上就会面对这些骑士的围攻。

“我们暂时还没有和任何人开战，时间紧迫，详细情况我在路上再和你解释。希望你有良好的信誉，贝斯特•维伦先生。”霍勒斯还是很不信任不死人。

“作为佣兵，诚信比生命更重要，骑士大人。”

“那要靠你在战场上的表现证明了……你会骑马吗，佣兵？”另一名黄袍骑士正在将亚当的尸体绑上马背，“丹尼尔，过来搭把手。”看来这位骑士地位要高一些，他们准备带回这位骑士的尸体，其余阵亡士兵则草草掩埋。

“我会骑马，但骑术一般。”维伦在佣兵团里为了赶路骑过几次马，也专门学过骑术，但学习成功很一般。

“很好，挑一匹马，我们需要连夜赶路，大概……能在午夜前回到萨尔纳基镇，出发！”霍勒斯看了眼即将被群山吞没只剩一缕残光的夕阳，带领这支减员的骑兵小队离开森林向西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