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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放逐的不死人

不死人的无限旅途

第一章 被放逐的不死人

我的朋友,你可曾听说过自古以来关押不死人的牢房?那是在索尔隆德的最北端,在终年被寒霜和风雪笼罩的恶土的不死人墓场,北方庭院。自葛温大王传火以来,白教的教士谆谆教导世人们,北方不死院的不死人们承载着罪恶,终日游荡在荒废的古老建筑间,既不会死亡,也与生者无缘。浓稠的黑暗与潮湿有如墓碑般的石壁将此地与人世间隔开,白教的圣职和亚斯特拉的骑士守卫着唯一的出口,每年的流火之月,成百上千的不死人与活尸被运尸人送入其间,却无一人归还,白教的祭司所言:不死人的精神已逝,于黑暗之环的诅咒中消亡,如今站在那的只是一副空壳、悲哀的活尸体--它们将看守着死亡,直到太阳熄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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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哒哒)

一辆双轮马车艰难的行进在山间的小道上,明明是盛夏,太阳却有力无气的被薄云遮蔽着,撒下苍白的阳光。驾车人穿着棕色的旧旅行装,面色疲惫又麻木,明明在崎岖的山间操控马匹,却仍然时不时回头透过狭小的铁探窗向马车内看去。

“嘿,你还没有完全变成活尸对吗,老兄?”

驾车人,不,运尸人对着车厢内的不死人喊道。这个可怜的被放逐者没有回应,他闪动的目光表示他还有理智,可他茫然又呆滞,因为运尸人的嗓音对他来说无比熟悉,可始终无法在脑海中找到对应的身影,确切地说,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找不到一个昔日认识的朋友,也没有家人,更没有那个往日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前辈,前辈?那是谁?

运尸人得不到马车内的回应,于是自顾自的祈祷起来,他半诵半唱着有关葛温大王和德洛伊主神,有关火焰的歌谣,那歌声朦朦胧胧,似乎是某个地方的村庄中的老者口中,有在庄严的教堂间回响。

歌声暂时驱散了被放逐者脑中徘徊不去的纷乱幻像。

“这是哪里的歌,听起来不像是祭司平时唱的祈祷词?”

“这是莫鲁米撒的民谣,不过我想你已经不记得这个地方了。

“莫鲁米撒?我去过那地方吗?”

“那是你的家乡,不死人先生。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吗,还是说让我叫你生前的名字?”运尸人尖酸的语气冲散了四周的杂音。

“我有名字吗?”

“现在没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运尸人突然再度开口了:“但你曾经有,还是很棒的名字。”“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你不想再多问点什么吗?嗯?”

“我要被送去哪?”

不死人是问了,但运尸人显然非常不满意这个问题,他似乎有点歇斯底里,他先是喃喃地碎嘴了几句,然后开始怒骂--但不久后,假如不死人残存的感知能力没搞错,运尸人的口气充满了哀求,如丝线纠结般的含糊与怨叹。

马车驶出了群山,穿过了某条大河、某个草原、某片无涯的黑暗,其间不死人始终能听见运尸人的声音,无论是自言自语或呓喃。运尸人一直说话,好像在期盼不死人记起些什么一样,他没有再提起目的地和不死人的名字,运尸人以为他能靠着无形之物唤醒不死人的回忆,可是他不明白,不死人一无所有,只剩下一身皮囊。

过了七个昼夜,不死人不知睡眠为何物,也不需要进食和饮水,他的脑袋像下水道的残渣一样腐朽浑沌,不知方圆正反。终于,未曾进食与喝水的身躯呈现了异样的变化,这也证明了这副躯壳不再新活,如今不过是诅咒下的玩物罢了。要是时间再长一点,不死人不知道会不会认为自己的身体本来就是那副德性:皮肉脱水、发皱、像条发臭的破抹布般,藏在破布下的躯干萎靡不振,肌肉萎缩,咽喉与眼窝都干涩如沙。此时此刻,连虫儿也不愿意啃食这块烂肉、阳光与黑暗也拒绝这份躯体到来,不死人认为自己就会这样风化为骨,最终意识也消散在身躯腐朽的土壤上。

然而不死人渣滓般的脑袋却还不时提醒他最后记得的事--不要忘记你曾经是个人类;你有过精彩的人生,但也只是曾有过……尽管思考吧,脑袋,趁你还在的时候,尽管思考吧!

“兄弟,你在做什么?”运尸人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终于,不死人看见了他的脸,那张因郁闷而扭曲的脸,“你现在才哭会不会太迟了些?”

“我没有眼泪……朋友。”但不死人确实在哭,永恒的恐惧盘踞在他的心头,“拜托,请告诉我,我要到哪去?我又是从哪来的?”

不死人看着运尸人,期望那位活人能大发慈悲地提供一点回答,但运尸人伫立良久却始终不语。也许不死人认得他,认得那张方正的脸、那双蓝色的眼,他趴跪在车厢里,颤抖的双手想祈求神明的怜悯,愿他能给与一点光芒,或是一些具体的形像。[请告诉我,你日日夜夜诉说的事物为何?所有的欢笑与愤怒又来自何方?它在你的眼中……它在你的灵魂中有着怎样的模样?我曾共享它吗?我曾拥有过它吗?]

“运尸人,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

“......”,运尸人转身离开了,唯一能和不死人交流的活人也离他而去。外头曾有过人声嘈杂,亦有过荒兽嚎叫;有过狂风的日子,飞沙敲打着车体,鬼魅的风儿勾引着他的心灵;有过下雨的日子,不知冷热的水滴滑过的脸颊,彷佛想将他的意志洗刷殆尽。他俩再也没说过话,运尸人无尽的沉默混入马蹄与轴响,但尽管不见其声与样貌,不死人却能明白他的情绪。是失落、哀痛、以及盛怒,他在责怪不死人问错了问题、责怪着这具尸体的愚蠢无知;假若真是如此,那现在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用沉默将两者划清界线,等棺材盖一落下,活人与死者就此两别。

某一天、某一刻,马车终究是停了。那是不死人第一次见到车门开启,铁笼外投入一阵灼目的灰光,他模仿着活人以双手遮挡,不知是为了减轻不适、还是为了掩蔽羞耻的自我,接着他才发现运尸人站在那,手上拿着铁链与铐锁。他穿着雪衣,面容冷峻如霜,那位先生的体格看起来相当结实--对一位运尸人来说实在太健壮了,不死人猜他的来历不可能只是个卑贱的运尸人,眼前这名男子是以战斗维生的人,至少曾是如此。

“别看了,快滚过来吧。”

“好久没听见你说话了。”不死人如此说道,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在笑什么?”

“不知道,但我就是想笑。”

运尸人的眉头深锁,如山峡一样令人生畏。“兄弟……不死人,你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吗?你的未来?”

“你知道吗?”

“你不可能全忘了……告诉我,你到底还记得什么?”

“仅是一死……或永不死去。”

“想知道你的死因吗?”

他的话引起了不死人的注意。运尸人似乎也不打算卖关子,但他甩甩手中的链条,示意要不死人跟上来,好让整个任务能继续下去。“在莫鲁米撒,你曾是个战士,优秀的战士,一个受雇于伯尼斯的佣兵,但你却死于一场可笑的毒杀,而且,要不是如此,你本来可以把你的诅咒永远隐瞒下去……但永远又是多久?人总是会死,而你死后注定要成为活尸,无论时间早晚,结局都是一样……或许只要这么想,彼此都会好过点。”

伯尼斯是什么?不死人没追问,只是在一旁听着运尸人冷漠的诉说声,诉说着属于这副身躯的过往。

手铐与脚镣紧紧地抓着不死人的肢体,当运尸人确认一切完好后,他就拖着不死人走上山头,踏入那片荒无阴森的雪境。看着眼前的活人,不死人试着想起"寒冷"的模样,在和着霏霏雨雪的强风中,他的身子微微发颤,但不死人却没有一丝感觉,于是被放逐者问前头的人,感觉到"温度"是怎样的情况,但运尸人只是耸耸肩,没打算正面响应;接着不死人又问,感觉到"触碰"又是怎样的情况,这时运尸人回头了,他的神情十分憔悴,那双眼晴在恳求着,要不死人放弃对生者的好奇。

他为何走在前方?押送一个不死怪物,运尸人却选择走在前方引领,承受最大的危险。[他为何替我开路,破着风、踩着湿滑的土],运尸人有他的理由,基于一些私情与怜悯,他宁愿带着不死人,彷佛在护送一位至亲。经过几个弯路,黑石峭壁己然接近,茫茫雾水如飞箭袭来,恶劣的气候永不停歇,不死人想到[这是见到世界的最后一次机会了,真是残酷无情,让我连道别的勇气都没有。]

突然,运尸人停了一会儿,他的目光看向远方的层层壁垒,看向老朽却仍屹立不摇的大石笼,入口前还点燃了两把火炬,证明此处仍有活人看守。它是世界之外,虽是巨树撑起的土壤、却离天地无比遥远。

“到了?”不死人明知故问。

“是的。”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坚定。看来不管有多少理由,这位运尸人朋友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了。

越过巨大的石桥,沉重的入口就在眼前,此时门后的看守者问两人的来历,运尸人就对对方说,自己是来自伯尼斯的运尸人,要押送不死人入牢。那地方不死人有印象,可能是因为那位先生提过,他曾与某个人在伯尼斯待过一阵子--[我记得、我有印象,可是却没办法想起来]--但就在一切即将再度陷入混乱之际,不死人看见了看守者从侧门出来,他厚重的钢铁盔甲映入眼帘,补满了不死人记忆中的虚无。

[啊,我想起来了,那就是伯尼斯,由一群力大无比的骑士所保卫的国度。]

“将它交给我们就好,平民。”看守者说道。

运尸人不知在犹豫什么,他看着手中的链条良久。

“我想送他进去。”

看守对运尸人的请求没有半点反应,他伫立在那,像个巨人一样逼迫着小小的蚂蚁放弃挣扎。运尸人最终是妥协了,他跟看守者借了一点时间,似乎想要在不死人入牢前再与他谈上几句。

【这难道不令人开心吗,他是我最初、也是最后的活人朋友,在永恒到来之前,恐怕这是我最后的说话机会了,我得好好把握它,善用这珍贵的光阴……可是,究竟有什么可谈的?】

不死人呆愣着看向运尸人的脸,看着两人一样不知所措的神情,毕竟他们之间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话。

过了好一阵子后,运尸人给了不死人一个陪葬品,似乎是一个古老的黄铜戒指,“带着它,那是属于你的东西。”

“我的?”那个戒指十分不起眼,上面既无宝石也无花纹,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戒指中心不知名的神秘符文。

“去吧,我会在地狱等着你……”运尸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如烛火般脆弱,“是吧?就算是不死人,也总有形体不复存在的一天吧?到时你就是自由的,这副躯体再也……无法困住你……”

“你在哭吗?”

没来得及等到他响应,不死人就被看守者拖走了,准备被押入不见天日的牢房中。但不死人还记得运尸人的身影,在灰白世界中无助的模样,还有他欲言又止的哭丧表情,憔悴如山旁干涸的老树。

他喊着:再见了,哥哥。

【那是谁?想必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家人吧?也许他曾有个哥哥也陷入不死的诅咒、也许我就是他那个倒霉的哥哥--不过一切都没意义了,成为活尸的我再也不属于世界,仅仅是彷徨生于死夹缝中的虚影,过了这道城墙,我俩再也没有关连。】

不死人被丢入狭小漆黑的地洞里,那本来应该如死般寂静,然而滴水般细弱的声响却否定了它;回头一看,原来在铁栏外尽是那些失去人性的无智活尸,它们呢喃、祈祷、忏悔,在地道中悄悄移动,盲目与愁困如般苍蝇侵扰着它们,永恒与虚无让它们受尽苦楚,自己却浑然不知。天顶不知在何时被盖上了,伯尼斯的骑士们远远离去,隆隆的步伐将不死人等抛之在外,消失在空气之中,然而此处的宁静却不会到来,直到末日之前皆是如此。

至此,既是一个活人佣兵的终结,亦是被放逐的不死人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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