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死记硬背

田青青没机会听过李文楚上课，但是小学校的院子就这么大，谁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会拿出来说一说，所以在上了高中之后，她英语第一次月考考了全班倒数第一的事情就传得人尽皆知了。田青青知道自己最近放松了，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因为她内宿以后，有点不太适应，而且初中的时候，马上就要中考那会，英语的音标还没学会，只能死记硬背，靠着死记硬背田青青硬是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但是考进高中的人都有一定的实力，相比之下田青青的基础薄弱就显出来了。乡下的初中她们的英语是语文老师兼职一起教的。有时候在上语文课的时候，她会是不是冒出来一句：这些句子，只有等你们的专业英语老师来了才懂。

可是等了三年，还是没见到英语老师的影子。如果考不上高中，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未来，谁也不知道，当然，她自己也完全不在意，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这个地方还没听说过谁去读了高中更高的学府。据说读了高中，小姑娘就变成了老姑娘，更加难找对象，男的读完高中，最多的也是回来当老师，不然在镇上谋点别的生计，像镇上唯一个照相馆的老板罗成，就是她母亲的学生，他带个小破眼睛，整天骑着一辆非常大的单车到处去帮人照相，他飞身上单车的时候，动作非常敏捷，只不过脚不够长，踩不到底，只能很用力往下蹬，然后又得等脚踏上来他才能往下再用力踏，那样子十分滑稽，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前进的速度。

田青青从来外语就是最差的，她觉得这辈子也不会用得上，但是她母亲厚着颜面叫李文楚给她补习的时候，她心里是十分雀跃的。

居然有机会跟他进一步接触，叫人既欣喜又兴奋。县城的高中离这所小学并不是遥远，每天她习惯了从3公里以外的学校回到家，马上就出门去找玩伴。以前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成绩也照样没落下过。

谁家今天宰了一头牛，锅里炖着肉，香得要命，再跑去竹林边摘点很脆的野果，一下子就天黑回家了。那时候，天色总是很晚才暗下来，只要还能看见回家的路，便不算晚。这个地方，灯是很少的，每间教室最多只有两盏灯，路灯什么的是没有的。教师宿舍的灯是从房梁上面垂下来一根孤零零的电线，吊着一盏5瓦的灯泡，比蜡烛的光亮稍微要亮一些。有时候停电了，点着蜡烛，竟然也不觉得有多大的区别，都是昏昏黄黄的光线，照得人影憧憧。

谁知道如今到了高中，这英语还叫人笑话了，而且她也知道如果不下苦功夫学，那她还是依旧没有突破。

她的补习从取消放学后的游荡开始的。都是同样的屋子，像李文楚一个人住的，大家都叫宿舍，别人拖家带口的住的，便是家。

第一天去的时候，田青青只拿了英语课本，连一只笔一个本子都没有。等她走到李文楚的房门口，发现里面已经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了，进去一看，发现另一些学生也在，苏娜也在。原来别人早就开始了，只不过她贪玩，并没有留意大家的动向。原本的紧张便消失了一半。李文楚的屋子构造和别家并没有什么不同，一进去便能看到两个门，直对着大门，三个门把三个房间串联起来，第一间是客房，第二间是卧室，卧室过去是一个天井，过了天井才到厨房。这个天井的好处非常多，田青青家的隔壁，是蔡培家，蔡培经常把一些水果、糍粑放在天井的墙上给递给田青青，然后她母亲又叫她给一点新鲜的菜还礼，放在天井的墙上递过来，这墙似乎故意砌得不高，最多有2米。

来补习的人，科目都不一样，数学语文英语都有。田青青是唯一一个高中生，感觉要比这些人的身份地位都要高，却也来补习，总给人一种瞎凑热闹的味道，谁知道她的英语如今真的不敢恭维。

“田青青上高中有两个月了吧？”李文楚开口问道。

“嗯……”

“还适应学习的强度吗？”

“还行……”

“好好努力，考一个好大学！”

田青青在心里嘀咕：考上大学，还没听说这方圆几里之内有出过什么大学生。她犹豫了一下说道：“随其自然，随其自然……”

“等你尽了最大的力，再说随其自然吧！我看你平时还挺喜欢到处溜达，还不够尽力！”李老师狡黠一笑。

田青青不再说什么，只是应答着。左顾右盼的到处看了看，发现他的墙上还挂着一把黑色的陶笛。还有一些很厚的书，有些是英文写的。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并没有见他拿行李，只单肩挎着一个厚实的帆布包，有点像邮差的包，上面还有两条活动的扣带，他一手扶在他的帆布包上，一手拿着那条竹鞭，他当时的样子，田青青此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