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

傍晚，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仍人来人往，阳光斜斜照入街边一医馆内，一位银须老者正浅笑着目送一对将为人父人母的夫妻离开。

老者不经意间有些晃了神，反应过来后便埋头写起了药方。

细小的尘埃在空中上下沉浮，阳光映亮了他的侧脸。面容沧桑却有一双灿烂明亮的眼眸，使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

眼前的阳光忽然暗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来人。

"请问，可是楚云裴，楚老先生?"

他眯起眼打量衣着考究的问话人:"正是老朽。阁下是……"

那人笑着对楚中裴鞠了一躬，作揖道:"小的是叶府家仆。听闻老先生医术了得，特地前来请老先生去瞧瞧叶大人。"

也就是这几日，京城内突然议论四起，说来了个再世华佗的云游神医。先是治好了已被其他大夫断为无药可救的垂死几人，又不收诊费开始在京城开诊，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

"敢问叶大人是……"

"吏部尚书，叶珩。"那人恭敬答道。

"原来是吏部尚书……"楚云裴低喃几句，而后又抚须笑笑，"老朽只是一介草民，略通药石之理而已，哪里比得上京城的济济名医?只怕老朽也是无能为力啊。"

那人对他深深一拜:"老先生的名号在京城早已叫响。若您肯出诊大人定会痊愈。"

楚云裴摇摇头:"老朽还未有那本事……"

家仆见状屈膝跪下:"小的恳请楚老先生出诊。"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楚云裴从藤椅上起身，走到那人身边搀起他，"我本不愿医治达官显贵，可你这样……唉，罢了罢了，终是救人性命，老朽愿尽力一试。"

家仆忙拜谢他:"多谢楚老先生。"

楚云裴淡淡一笑，整理妥当后跟在提了药箱的家仆身后缓缓走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叶府，家仆领他去了门房那儿:"小的请来了楚大夫，公子可在府中?"

管家模样的人点点头，对楚云裴行了礼:"在书房。你带老先生去见公子吧。"

家仆转身给楚云裴指路:"楚大夫这边请。"

楚云裴缓步走着，目光扫过右手边雕刻精美的倚栏，心道有钱人家还真是一点不含蓄，如此繁杂精巧的苏州工连栏杆都用上了。

正蹙眉乱七八糟地想着，领路的家仆突然停下了脚步:"公子，楚大夫到了。"他收回心思，垂下眼眸。

"请进。"

楚云裴走进屋子，跪下对叶安行礼:"草民见过叶大人。"

"楚大夫客气了。"叶安虽这么说着，可并无动作。

他起身悄悄打量着叶安，暗暗腹诽:如此眉目清俊的年轻男子怎么就不能干点好官该干的事。

眼前男子身着米色绸锻长袍，黑发用一剔透玉冠束于头顶，眉眼俊朗，唇边是一抹浅浅的笑容:"听闻楚大夫医术了得。若能医好父家必当重重酬谢。"

"酬谢不必，老朽只是尽力挽回病患的生命而已。"

叶安突然敛起笑意，眼神变得愈发深沉:"那么就请楚大夫去给家父瞧瞧。"

他刚才的神色难辨，莫非……楚中裴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身影，握紧袖口里的手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