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苦人间-第十二章

男人同男人之间的情义不需要那么复杂，往往就因为几句话就可以成为好兄弟了，黑tim，阿实，志雄睡在同一张床，只是上中下铺的区别，那三人聊了好久，发觉话很投机，便拜把子成了兄弟，就差烧黄纸了，黑tim为大哥，阿实为二哥，志雄为小弟。

开始正式开工，阿实和志雄先要去培训，两个人被带到了培训室，那里有大大小小的仪器，堆满了人群，大抵都是男人，每个人烟不离口，将那培训实搞的乌烟瘴气的，培训的内容也很简单，他们将碟片放入碟机，那个大背起灰的电视机可以慢慢调出画面，虽然像素不算很好，看起来模模糊糊的，但是还可以接受。

厂里的工作上手很容易，看完视频后，直接被安排到部门班组去工作，志雄很幸运，他和自己的女朋友嘉纯在同一个车间工作，两个一起工作，互相有个照应。

而阿实却被安排在别得车间，他和黑tim，阿实，嘉纯都不在一个车间，看样子孤苦伶仃，好不孤单，阿实第一天上班，床上了蓝色的工作服后，第一件事就开始找女子，都说在厂里上班的女人多，而且还漂亮，他开始幻想着玩一个换一个，他是第一个来上班，守在门口，看着进来一排排都是男人，心中不免生气：“这个死happy哥，说好来厂里选妃，结果全是大老爷们，他奶奶的。”他继续望着门口，终于看到几个女人了，她们腰肥体胖，全身横肉，莫约40来岁，走路的时候那紧紧的蓝色牛仔裤很明显兜不住肚子上的肉，在裤头处鼓鼓挤挤突出来了，阿实心中冰寒，默念道：“来个好看的妹子，不要大妈，来个年轻好看的妹子啊！”

在他虔诚的祈祷下，终于盼到了一个年轻的妹子，那妹子岁数和他差不多，甚至还比他年轻少许，她皮肤甚白，骨瘦如柴，那小身板风一吹就会倒下，手背纹着一个爱心，嘴里叼着香烟，虽然一脸的社会大姐大模样，但却带着点稚气，这是阿实在厂里见到唯一个年轻的妹子，他渴望想找个女朋友，因为他真的太孤独了，他一直羡慕志雄，志雄进城第一天就找到一个斯文安静又漂亮的女朋友，趁着现在还未到工作时间，他过去搭讪，笑道：“hi，美女，交朋友吗？”那女子熄灭了香烟，将一些杂物放入储物柜里面，对阿实笑道：“好嘞，说话怎么那么好听，一口一个美女的，我很喜欢听。”他们两个互相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对方，聊了起来，原来女子叫徐小凤，别人都叫她疯姐，是厂里男子的厂宠，阿实虽然觉得她长的不算是个美女，比志雄的嘉纯差了好多，但是在这种缺乏女性的环境下，能找到一个看起来像人的已经很不错了，要求也不能这么高。

其中一个男子朝疯姐走过来，那男子捏一下她肩膀，吓得徐小凤跳了起来，徐小凤骂道：“我日你亲娘的，死扑街啊你，戳我肩膀干什么?”那男子笑道，眼神色咪咪的：“疯姐，你也太疯了吧！你知道因为你的绝情，害的我舍友田钩多伤心吗？你打开手机qq看一下他qq空间。”徐小凤从储物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那个叫田钩男子的qq空间，看到了他更新了一条内容：你们知道一个16岁男孩，坐在屋顶，吹着冷风，泪水迎风洒落，一个喝了10瓶白酒，抽了6包香烟，这是什么感觉吗？看着很伤感压抑，很多评论都是抱抱，说一些不能抽烟喝酒之类的话，但最后一条差点让疯姐笑出了声，那人的网名叫一只老黑，评论是：你搁着养蛊是吧?正常人能抽那么烟和那么多酒?怎么还没喝死啊？最好来阵风刮你掉下去摔死。田钩回复了他：你永远不懂我的痛，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什么是深情吗？

阿实有些醋意，他偷窥着徐小凤的屏幕，那男子很明显是喜欢她的，他也不知道徐小凤和那个叫田钩的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便问道：“你男朋友吗？他好像很爱你！”徐小凤回道：“前男友来的，别理他，反正我不爱他了，咱们走。”阿实这种第一次谈恋爱的清纯男子对女人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他喜欢那种第一次谈恋爱的，以前男友的徐小凤，对他来讲多少有些隔应，但是徐小凤非常肯定，表示他不再爱田钩了。

在厂里想找到真爱还真是很难的，渴望爱情的阿实决定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在厂里上班真是累人半条命，阿实终于知道什么事枯燥，无趣，他在上学的时候，写一篇文章，千篇一律，感到甚是苦闷，现在在厂里整天重复拧螺丝，比在学校的生活更苦闷了，一批接着一批，天天有拧不完的螺丝，他的生活从好像始一单调的生活定格住了，好像在一个轮回中一只挣扎，一直走不出，天天马不停蹄的工作，也不能睡觉，心力心力交瘁，直到死亡。

“喂，你干什么呢？你他娘的是不是要扣工钱了?”一男子拍醒了正在睡觉的阿实，他是车间的管理负责人，阿实醒后，看到机器还在工作，那零件早已经堆在一旁，都是还未上螺丝的，看着那堆堆的零件，他压力非常大，车间管理负责人继续道：“先做流水线上新的零件，待会下班再把之前没做过的拧完，别想着偷工减料，我们会清查的！还有，下次上班在给我睡觉，我直接扣你一天的工作。”阿实点了点头，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这工作内容很简单，三岁小孩都会做，就是很枯燥，每分每秒重复干着一件事，很容易犯困。

中午饭很简单，有人送到车间的门口，需要自己去拿，每人只能拿一份，不能多也不能少，因为你多拿了别人就会没有饭吃。

那塑料饭盒一打开，传来豆豉的发馊的味道，果真，饭盒里面有几粒黑烂刺鼻的豆豉，那大米饭黏糊糊的，几遍白菜叶子，一两块肥猪肉，那肥猪肉的猪皮部分毛未刮干净，那黑色短小的硬鬓毛密密麻麻的，非常的恶心，阿实抱怨道：“这是进厂吃猪食吗？这玩意猪都不吃！”徐小凤回道：“你不吃你就给我吃，我可和你讲，不到下班时间，食物就是这个样。”这食物的确让他没胃口，他正在追徐小凤，既然她要吃着玩意，那就给她吃，这样一来既可以讨她欢心，又可以不让自己吃那么恶心的饭，阿实将这盒饭递给徐小凤，她欣然接受了。

他不知道这盒所谓的“猪食”会影响到他的下午的工作状态，下午3点多的时候，他胃里绞痛，头晕目眩，四肢体双软无力，腿一直在发抖，非常的难受，他饿得发慌，身边又没有食物，只好不断的喝水，希望能用水填饱肚子，结果饮越多水，肚子就越饿，他一只手紧紧按住肚子，一只手艰难的拧螺丝，有时候拿不住那零件，需要双手配合操作才能完成，那只送一松开父肚子，立刻发出“咕咕”的声音，还伴随着严重的疼痛，他肚子叫声音，影响到在一旁工作的徐小凤，现在车间管理负责人不在，徐小凤在他耳边小声道：“进厂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啦！中午就吃这些，你挑食只能饿比自己的肚子，你瞧你现在形神枯槁，面无血色，你这个样子能撑到晚上7点下班吗？”

阿实身体一颤一抖的，回道：“能吧！中午那饭我是真的吃不下，这要是给我家的狗吃，它都要连夜给我做四菜一汤。”在旁边一男子听到他们聊起天来，马上加入进去，在工厂里面工作最希望就是有人挑起话题能聊下去，因为日复一日的重复的工作让大家感到很枯燥无味，那男子道：“你们这些学生就是矫情，这点苦都吃不了，你要知道，你是来打工的，不是出来旅游的，只要那饭里面没有屎！能吃尽量吃吧，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挺到7点是非常难的，早点请假离开吧！顶多扣点钱。”徐小凤马上道：“你神你的经，这主管不把他一天钱扣完才怪，就算不扣完发到那个嗨屁哥的手里，照样给他扣完，他一天的工钱就没了！”

阿实这话听的满腹云雾，自己请假的工钱被主管扣很正常，但是关happy哥什么事？happy哥只不过是个中介，莫非中间还有相关利益？其中一男子给他解释道：“那个嗨屁哥是黑中介，他们骗我们来这个抠门的黑厂，还负责发我们的工资，比如我们今天工作原本赚了10元，经他的手，发给我们就是5元，嗨皮哥每次都要扣掉我们一大半的钱，你这种情况，今天的工作本来应发10元，因为你请假扣掉5元，剩下那5元交到嗨屁哥手上，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拿到钱吗？不可能的，你今天早上的活就白干了——说句真的，若不是我们这人缺钱，又难找到好的厂，早就提桶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