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如雪（21）

战神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

那只小凤凰没有说错。

体内灵力源源不断的往外流，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无数想趁他虚弱想吞噬他的妖魔。

凤凰神陨落后梧桐谷的结界早已消失，他灵力流逝已经无法重新凝结出新的结界，让那群妖魔得了可乘之机。

他只觉得他很难受，体内似乎有火，想要发泄却发泄不出来。

这就是插手人间事的代价吗？

天道，天道又算得了什么……

他月相，从不信什么天道。

战神仰天看天，大笑。

一旁的妖魔似鱼一般涌向他。

天道让我死，那我偏偏要活着。

不死不灭，不入轮回更无天收。

……

枳祁表面上看上去挺风平浪静的，其实内心纠结得像一团麻花。

他与春神站在大殿之上的屋檐，看着天平东宫太子赵夙娶太子妃。

或者说是天平的新一任帝王与帝后。

“前些日子，你是与战神在一起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枳祁猛的抬头看向春神，以为他知道了他干的事。

春神温和的笑笑：“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他闻着那样的味道上千上万年，怎么可能会不认得呢？

那般味道已经融入骨髓了，哪怕努力忘记，却总会在出现的那一刻立刻想起。

我了个啥?枳祁在心里咆哮，他在司命那里可从来没有吃到过战神和春神的八卦，只知道战神暴戾不仁，是个随心情杀人放火的神，春神尽职尽责，温和清冷，两个人来自同一个地方，以前关系甚好，却不知为何突然决裂了。

可没说过春神和战神两个人……

这两天春神对战神的担心枳祁完全看在眼里，他本来想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他本来想让战神安静赴死，在不打扰任何人的情况下，然后他再告诉春神这是个梦境，这样春神就会期待这是个梦境，愿意随他离开了。

这也许对春神有些残忍，但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那般残暴的战神都同意了的啊……

战神同意时，枳祁的心里像坠了颗石头般沉甸甸的，并不好受。这幻境如此真实，一时间竟让他有些迷惑了。战神的身体是温热的，是可以触摸的，这梦境真实的可怕。

到如今，他都不明白不可一世的战神为什么会同意。

枳祁抬头望天，已过正午，想来战神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不知怎的，他很难过。

“我梦到我死在了天平，那不是梦，是记忆，我已经死了。”

“不过直接告诉春神的话，他应该会阻止吧，所以你打算等我死了再告诉他吧？”

“梦境虽是真实的记忆重现，可并非不会改变，只会引起混乱，彻底迷失在梦境里面走不出去。”

“春神还真是个蠢货啊，居然能忘了这是他的梦境，愚不可及。”

战神的话历历在目，是啊，春神愚不可及。

他明明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在春神的梦境里永远不会死，会和春神一直过着遥遥对望的生活，也可以和好如初，恢复从前的逍遥。

枳祁感觉如哏在喉，似要说又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