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医

丁孝蟹一把把方婷扯过来，道，“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去看医生！”

不远处警笛声已经逼近，陈滔滔正要动手，他情知打不过丁孝蟹，至不济也拖他一拖，丁孝蟹冷笑一声，一茶壶朝他脑袋砸了过去，这一下砸得极狠，陈滔滔立时软倒，他跌跌撞撞地朝方婷走了几步，摔倒在地，丁孝蟹捂着方婷的嘴，在警察未到之前将人劫走了。

赵良昀的心理咨询室正要熄灯，只见丁孝蟹挟持着一个女人前来，那个女人满脸泪水，几欲晕厥，正是方婷。丁孝蟹以方婷一事已询问他多次，赵良昀对他二人恩怨颇有了解，忍不住道，“这架势，人没病也被吓出病来了。”

丁孝蟹把人安置好，道，“赵医生，劳你费心。”

助理不在，赵良昀只能自己从抽屉里扯出一张表格，公事公办地道，“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方婷咬着牙笑了笑，道，“我叫你祖宗。”

治疗过程因为方婷本人的极不配合而进展缓慢，她并非抑郁，也不算躁狂，更不是反社会，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沉默。在丁孝蟹又一次询问近况的时候，赵良昀道，“丁先生，你知道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

丁孝蟹翻着病历，道，“暂时无米尚可原谅，但你连火都生不起来，实在无法容忍。”

赵良昀道，“你找的女人，你不清楚？她不吃不喝不睡不语，二月十七日那天终于肯说话，我拦下助理，亲自去和她谈，没得到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反倒是我自己的情况被套了个十成十。”

丁孝蟹将病历重重摔在地上，道，“这就是你十几天来的结果？你不用再来了！”

赵良昀呼了一口气，笑道，“求之不得。”

赶走赵良昀，一时竟找不到更好的医生，待人走后，丁孝蟹弯下腰，将地上散落的那几张病历又一张张捡了回来，按序叠好。

索性不久后来了第二位医生肯接这个烫手的活，他叫徐景明，留美归来，和赵良昀是校友。

徐景明第一天看过方婷，就给了丁孝蟹下了结论：精神分裂。

他道，“病人最大的问题不是妄想，也不是危险倾向，而是病而不自知，她不知道她自己有病。”

丁孝蟹像所有的病人家属那样，非常忧虑，对医生客气之极。很难想象他是一个怎样杀伐决断的男人，他的手握紧又松开，道，“徐医生，那该如何？”

徐景明推了推眼镜，道，“不严谨地说来，精神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真实存在的脑电波，她错误的精神好比错误的脑电波，是可以得到纠正的，可以先麻痹精神，再进行引导。”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一次无法纠正，就需要多麻痹几次。”

丁孝蟹虽听不大懂，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合理，道，“怎么麻痹？”

徐景明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不要管，你们这些家属根本不懂，指手画脚的，只会妨碍治疗。”

丁孝蟹在香港找不到第二个敢接手的医生，只能放手随他。但他终究放不下心，还是驱车前往徐景明的私人医院，他走到大门口，隔着那么远，他都听见一声声的惨呼，而方婷的陪护则守在门口，那门上明晃晃地标着三个字，“电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