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38）【会员加更】

“我心悦你，不是因为你是天界的青离帝君，更不会因为你是修罗族的血脉而减淡半分喜欢。”

　　“只是因为，你就是你，是我心悦的应渊，而已。”

　　“而已，你懂吗？”

　　沙华目光灼灼，字字真切。

　　应渊的呼吸顿时凝滞，手猛然一颤。

　　哪怕现在不能目视，应渊也能从这字里行间感受到她的真心。

　　可是……

　　他下意识地想摸一下额间的修罗图腾，就在意识到被铁链桎梏住的下一秒，火毒突然发作。

　　白皙的脖颈之间攀上一道道刺眼的赤纹，黑气弥漫，修罗图腾隐隐闪烁。

　　哪怕横着白布，她也能明白他现在有多痛苦。

　　勿妄剑像是给一股无形之力击中,“乓”的一声落地。

　　刺骨般的疼痛从神经末梢开始蔓延，应渊只听见了剑落的声音，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锥心之痛迷住了心眼。

　　“啊————”

　　“应渊！”沙华骤然走近，试图压制住他身上的火毒。

　　“别过来！”

　　“仙魔之战，罪责在我。”

　　“如今我已中了无妄之火，无药可解，我愿自缚于此，你不必浪费心力，速速离去。”

　　听见他的话，沙华的神情缓缓凝住，眼底染上了赤红的血丝。

　　“你要抛下我吗？”

　　立于古树下的人神情淡淡，语气冰冷刺骨，“对，我不要你了，你走！”

　　沙华眼底晶莹欲出，退后几步自嘲一笑，“懦夫！应渊，你就是个懦夫。”

　　火毒再次蚀体，一阵巨大的灵力波动猛地将沙华震飞。

　　“你说得对，我就是懦夫，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

　　骤起的金光迅速将昆仑神树笼罩，屏障内外，两重世界。

　　沙华冷笑一声，盯着这道屏障，正欲抬手击破，却发现手中黑气环绕灵力，霎时愣住。

　　黑气不断溢出，开始侵蚀屏障，应渊的反应更加激烈，铁链声丁零当啷不断，赤红的纹路一寸一寸侵占他白皙的肌肤。

　　沙华猛地收回灵气，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走得毫不犹豫。

　　脚步声越来越远，远到渐渐消失不见。

　　良久，赤纹退去，应渊垂下眼。

　　死死握住的手心已经渗血，掌心的血滴落到地上，但他却像无所察觉般，神情哀戚，自嘲一笑。

　　他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的样子，怎么敢让她看见？

　　他双目失明，形同废人。

　　做不到替她描眉，做不到带她看景，连伤害她都有可能，何谈曾经承诺的保护？

　　走吧。他本来，就不值得。

　　……

　　都说菡萏可治愈世间万物，沙华垂眸瞧着步步侵蚀已经蔓延到手臂的黑气，眼中晶莹欲滴，却始终落不下来。

　　这般嘲讽，怎么会有人擅杀不擅救呢？

　　万年前因为擅杀，所以被那样对待。

　　万年后因为不擅救，她即将再一次失去挚爱。

　　这一生，兜兜转转数万年，到如今，竟没有丝毫的改变。

　　可是她不信命，只信自己。

　　沙华骤然抬头，银光大闪兀然出现在藏书阁内，唇口鲜血溢出，蔓延至手臂的黑气陡然消失，不留片缕。

………

张起灵感谢“DSD”的年会，第二章加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