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37）

哪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好，他从一开始，就被她所蛊惑。

　　“沙华，若我骗你，从此岁月沉浮，永不复见。”他的声音暗哑，不自觉透露出一丝脆弱。

　　桓钦的话音落定，沙华突然一把抓起他的衣领，二人的呼吸交错喷洒，连空气都凝滞住了。

　　烛火摇曳下，她的眼神明明灭灭，直白地看着他，似是要穿透他身上那层薄薄的雾，妄图抵达那遥不可及的真心。

　　良久，沙华松手。

　　幽灯闪烁下的魅唇忽然扬起，眼角的泪痣在光影下更添几分潋滟，暧昧的手顺着桓钦的脸，摸至脖颈，在喉结处打转。

　　二人的距离极近，近到桓钦能清晰地闻到少女身上的菡萏清香。

　　在这一刻，桓钦的心跳声骤然加快，控制不住地攥紧双手，显然是用力极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立住。

　　就在他心中的妄念横生枝节之时，少女悄然松手，眉眼上挑，狭长的眼眸透露出几分不羁和一丝微不可查的信任。

　　“好。”她回答他，笃定而又决然。

　　自此，桓钦与沙华，再无争端。

　　………

　　宫城连绵，繁星满天。

　　沙华立于寝殿外，沿着玉阶缓缓往下走，空旷的庭院中她的身影略显孤寂。

　　顺着宫道，她缓步走到那日与应渊相遇的地方。

　　你去哪儿了？应渊。

　　如今魔气暂且压制下，可以来寻你了。

　　月行千里，树影婆娑。

　　沙华又不知不觉走入禁地内，她垂头，手中银光大闪，幻化出一柄银色的剑来。

　　此剑，名曰勿妄。

　　曾经她以为是勿忘的忘，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妄念的妄。

　　剑光凛冽，长剑出鞘，银剑携着凛冽寒光，在她手中挽出一片星火。

　　月光似残雪般落在了她的红衣之上，如同轻纱般笼罩在她身上。

　　手中剑似流芒，银杏树下只闻剑身与空气相接的清冽之声。

　　剑若游龙，宛如惊鸿。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潇洒肆意。

　　红衣翩跹随风曼舞，剑若寒光凌空飞旋。

　　盛装的红衣女子耀眼夺目，应渊静静地立在昆仑神树，屏息凝视，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破空声回荡在四周，银剑挥出斩气，沙华一个飞跃朝昆仑神树下而来。

　　蓦然间，万物流转。

　　她那双狭长的凤眼凝聚着清冷淡漠，在看见应渊的一瞬间即刻消散。

　　“应渊！”

　　她这样唤他，尾音不自觉上扬，带着令人动容的情感。

　　熟悉的声音响起，仿若千百次午夜梦回的思念。

　　隐于绢丝白布下的空洞双眼，缓缓闭上。

　　他冷冷开口，“走。”

　　“什么？”沙华不解，反倒三两步跃近。

　　“我说我让你走。”应渊偏过头，用着极其冰冷的语气。

　　发现心爱之人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沙华立于半米外，看着他未曾言语。

　　良久，才淡淡开口。

　　“应渊，你个懦夫。”

　　“什么？”应渊扭头，环在手上的铁链丁零当啷不断，扰人得紧。

　　“你不敢让我看见，你现在这副非神非魔的样子。”

　　“可是应渊，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