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从罗喉计都那里出来，柏麟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不时还眉头紧锁，神色复杂难辨。见状，哪怕是一肚子疑问，褚磊、腾蛇和褚玲珑也都不敢多问，只默默跟着。

"腾蛇，帝君不是向来最宠你的么?要不你去跟帝君说句话?"压抑的氛围让褚玲珑觉得心慌，忍不住暗中拉了拉腾蛇的衣袖。

闻言腾蛇呆了一下，随即面露苦笑。相似的话他听过很多次，也照着那些话做过很多次，但那时的柏麟还是天界之尊，他还是没心没肺整天嘻嘻哈哈的腾蛇神君，在柏麟被三界之事扰得不胜其烦的时候被四圣兽或是司命拉去中天殿，希望素来得宠的他能让帝君暂时摆脱那些琐事，得到片刻舒心。凝视着几步外的身影，腾蛇终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打扰了，让帝君静一静吧。"

柏麟倒也没让他们等太久，不大一会儿便神色如常地转过身，"你们可有发现?"

"帝君恕罪，那些魔族士兵把我们看得紧，我们本想暗中释出灵力，但很快就来了几位修为高深的魔族，我们也不敢轻易动手。"褚磊叹了口气，“正是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有煞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我们也不知出了何事，只好向中军帐的方向去寻帝君...”

"那煞气不分敌我，有不少妖魔都丧命在煞气下，他们要想重振雄风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也省得我们动手了。"本就是来探妖魔驻点，如今的结果也算让他们捡了个便宜，褚玲珑觉得还是不错，"不知帝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柏麟迟疑了一下，罗喉计都还要拉着自己算旧账的事他并不放在心上，反是在意那突兀出现的红色光屏。只是当罗喉计都收起了煞气后那光屏也随之消失，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没有留下半点灵力动用的痕迹。柏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依靠道君所赠的神伞才得以掩藏神力，谁又能够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完全掩藏法力呢?他想再见一见光屏，可那时罗喉计都消失得比自己还快，而那玩意儿又只在罗喉计都冲自己动手时才出现，难不成自己要去逼罗喉计都再同自己打上一架?找架打是腾蛇才干得出来的事，不过只要见面，罗喉计都必会忍不住想取自己性命，到底是

修要再加何轮同重期都手注就在居子甲的木性临

再如何轮回重塑都无法改变骨子里的本性。察觉到暗暗打量自己的目光，柏麟定了定神，“我一个散仙要做什么?无甚要做，也无甚不可做。"

“帝君，要不然您就和我们一起回少阳派..."褚玲珑试探地说道。

“我若出现在少阳派，对你们有百害而无一利。"柏麟一口拒绝，“褚掌门，我们还是就此别过为好。我也不知罗喉计都经此一事会作何反应，为天下苍生计少阳派还要联合点睛谷、浮玉岛未雨绸缪才是。"

"可是帝君，若是修仙界有您坐镇."

“玲珑，帝君所言甚是，你就别再说了。"褚磊出言打断，“褚谋谨遵帝君御令，只是还有一事相求。"

“褚掌门慎言，我的话可不是什么御令。”柏麟略显无奈，“不知是何事?"

“毕竞昊辰曾是我少阳掌门，褚某担心若是少阳有事还得请帝君援手，所以想求帝君给个法子，不得已时能让褚某找到您。”

“..."

“请帝君放心，不到万不得已，褚某绝不打扰。"

“...你这又是何必呢?"

“褚某不过是为天下苍生计罢了，希望没有让帝君太为难。”

"腾蛇会随我一道，褚掌门若是有要紧事可以寻他，我便会知晓。"

一直静静听着柏麟和褚磊谈话的腾蛇简直要觉得自己听错了，帝君在说什么?腾蛇会随我一道?那个"腾蛇"是指的自己吗?那个"我"是指的帝君吗?帝君是说少阳派可以通过自己找到帝君吗?帝君是真的这样想吗?

一直到褚磊和褚玲珑离开，腾蛇都觉得浑浑噩噩摸不着方向，头不是头，脚不是脚。他呆呆地望着柏麟，嘴唇动了动，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柏麟选了一处平整的地方坐下，没有说话也没有旁的动作，似乎是很善解人意地给腾蛇时间，让他能够消化内心的震惊。

“帝君。"

“帝君。"腾蛇一点一点地挪到柏麟身边，慢慢跪下神使鬼差地抓住了柏麟的衣摆，又冒出一了句，"帝君，当时那个挡在您和罗喉计都之间的红光究竟是什么呀?"

“...."

腾蛇简直想把刚说出口的话吞回去，虽然确实很想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也犯不着在这个时候问吧?帝君定是又要误会自己了...

“帝君，我的意思是...”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并不知晓那究竟是什么。"

“嗯。"

“若是褚磊联络了你，记得告诉我。"

腾蛇又“嗯"了一声，听着柏麟的话突然真不想去理会那神秘的金光，也不想管什么少阳、三界。自重逢以来，这恐怕是柏麟对他最心平气和说话的一次了，似乎有了那么点过去的影子。也不再说话，他只红着眼睛拉着柏麟的衣摆不放，盯着衣料上的绣纹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

哪怕是各自想着心事，这样的沉默也一点不让他们觉得不适，反而乐意去享受这难得的一刻。

直到四个身影从天而降，腾蛇不情愿地看过去，原来是白虎、朱雀、玄武和应龙。

"你们?"看着四位同僚有些狼狈的样子，腾蛇一惊，'出什么事了?"

腾蛇，可算找到你了!..属下参见帝君!"瞥到与腾蛇坐在一处的柏麟，朱雀连忙行礼，心下暗道上次白虎和应龙说腾蛇虽然找到了帝君却还是疏离得很，眼下瞧着似乎有点不太一样，难道说帝君回心转意了不成?

柏麟置若罔闻，仍是一动不动地坐那儿。

腾蛇却不再对这表面的态度感到难过，抚平被自己拽着手里起皱的衣摆，他起身问道，“这么急匆匆地找我，是为天界的事?”

"也是为我们自己。"玄武跟着朱雀行礼起身，也不在意帝君的视若不见，“褚璇玑回天界了，禹司凤恢复了她战神的名号。"

“所以?"

“禹司凤清查仙神名录，说是就差你了，就派我们来带你回天界。"

“是派你?"腾蛇看着玄武，又看向朱雀，“还是派你?"又看向白虎和应龙，“还是派你或者你?要抓我需要你们四个一齐出手吗?他当我还与褚璇玑联手

呢。

“还是说他担心帝君与我联手呢?可派你们四个来对付帝君，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不过也许抓我根本就是个幌子，他要你们带回天界的根本另有其人呢?"

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带你回夫，至干他还有没有一此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心思，我们并不想理会。"朱雀很坦然地说。

"所以你们如此匆忙是来带我回去的?怎么只有你们?青龙呢?"

“我们是来找你的，但不是来带你回去的。...我们不打算回天界了，如果在天界主事的不是帝君的话。”

腾蛇看着朱雀一愣，“禹司凤...做什么了?"

玄武摇头苦笑，“一言难尽。”

"但你们这样做，和我当初下界可不一样。"

"抗旨是么?可腾蛇你不回天界，不也同样是抗旨么?"应龙无所谓地笑笑，“大家都是抗旨不遵，别说的你好像就是看戏的。"

腾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做，转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柏麟，又看向朱雀，"青龙效忠禹司凤了?"

朱雀苦笑了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也许在天界也是一个道理。”"...我不明白。”

"我们也不明白。"想着他们那时在天界大吵一架后分道扬镳，万年情谊就此烟消云散，玄武叹了口气，对着柏麟再次跪下，"帝君，对不起。"

他这一跪，朱雀、白虎和应龙也都跟着跪下，"帝君，对不起。"

柏麟终是有所反应，微微一抬眼，“我已不是天界帝君，这句话我说够了。"

“未必您非得在此刻拥有帝君的身份，我们才能称您一声'帝君。"白虎大着胆子说道，眼中却是毫无畏惧。

柏麟也不生气，先让朱雀他们四位施法掩去行踪，然后起身在左手化出神伞，右手衣袖一拂，一片金光没入腾蛇、朱雀、白虎、玄武和应龙身体，“都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