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这一去便是要永远离开这三界，这是一条不归路，你们现在还没有踏上，还有反悔的机会。"看着跟着自己来到人界的几位圣兽，柏麟停了下来，“想清楚，这是与三界断绝关系的事，一旦走上去就再不能回头了。"

帝君，我们早就应该跟着您走，当初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难道这次还要再错过吗?"玄武跪在柏麟面前，"再说我们都已随帝君离开了天界，难道还不算已经走上不归路了吗?难道我们还能回头吗?"

"帝君，不管您要去哪里，我们都跟定您了。“朱雀、白虎和应龙异口同声地说道。

"帝君，誓死追随您的都已随您走到这一步了，不愿追随您的如今还在天界。您就放心带我们去异界吧。"司命凑近了柏麟，“帝君，咱们赶紧去，还得抓紧时间救腾蛇呢。"

异界?异界是什么地方?朱雀、白虎、玄武和应龙愣了一下，帝君说的与三界一刀两断是指要彻底离开三界?那他们更不能离开帝君，让帝君在异界无依无靠。

柏麟微微颔首，一手化出了定坤剑，随即闭上了眼，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那剑上的金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结界的入口。

“都随我来吧。“柏麟说了一声，便率先化身金光自那结界而入。司命、朱雀、玄武、白虎和应龙紧随其后，而那入口在应龙的身影没入其中瞬间消失不见。他们几位来往三界都习以为常，但从未脱离过此方世界，此次想着要去往异界，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和期待:那又会是一方怎样的世界?既是能得帝君青眼必然是一片和睦安宁的天地吧。

柏麟的心中再度五味杂陈，远不似他的神情那般平静。其实自他知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起他就从未真正平静过，如今他的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无论是听命于自己还被洗清了戾气的定坤剑，亦或是渡厄道上为自己重塑仙体神格的功德。但柏麟又时常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接受这份"恩赐"，毕竟自己当初若是能更加强大，他们也不会在天魔大战中丧命。他们并不是自己杀死的，但间接因自己而死，为何还要来报答自己呢?柏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上万个身影，其实他大都不认识，但凭着那份熟悉的感觉，他也能新定自己与他们间的渊源。

相比之下朱雀、白虎、玄武和应龙在那一张张久违的面孔中找到了不少熟人，按压着心头的需惊和激动，他们一个一个看过去，道出一个个被埋在记忆深处已有千年不曾提起的名字，几位圣兽很快热泪盈眶，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

帝君，他们，他们是..."司命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他们是当年在天魔大战中牺牲的天军将士?"

“是。”

“那...那...那他们..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缘巧合，他们的元神离开天界后并没有经渡厄道转世，而是找到了这里，从此成了这方世界的主人又经千年修行，也算是再度成仙。"这里原本是一处死家的世界而在千年后，这里成了一外祥和的家那帝君所说的呼唤您的声音..是他们在呼唤您?""他们不仅是在呼唤我，也是在召唤我。"

司命仍然有些懵懂。都说那场天魔大战是一场劫难，天军损失惨重，而柏麟帝君也因欲阻止这场浩劫而肢解魔煞星罗喉计都，种下恶果，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可对于天界而言，若不是柏麟帝君力挽狂澜，他们安能有后来的千年延续?如今天宫中的那群废物早已忘记了这份恩情，但在那场杀戮中牺牲的将士不会忘记这位天界唯一的守护者，不会忘记那位神祗是如何为他们的哀嚎而伤痛，亦不会允许那些无所为者背后放暗箭。既然那已不是他们要守护的天界，帝君也做到了仁至义尽，如今就连天道都已弃之，不如迎帝君来一方新的世界，来一个没有算计、没有阴谋、没有背叛的真正的世外桃源。

柏麟的住所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是一个三进的院落，布置整洁素雅，完全不同于中天殿的华青大气，但也很得柏麟的心。司命陪着柏麟住在那儿，朱雀.玄武，白虎和应龙则与过去的同僚住在一处，相距倒也不远。

此刻司命正在柏麟房中，满是担心地看着为腾蛇疗伤的柏麟。银白色的小蛇已恢复了人形，元神的伤也已修复，只是尚未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身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已经开始慢慢结痂。柏麟双手抵着腾蛇的后背，眉心的金印有规律地闪烁着，源源不断的金光将他们包裹起来，一盖茶的工夫后柏麟收了功，扶着腾蛇帽幅销下，还不忘替他撞好被角。

帝君，腾蛇他没事吧?"司命一面问，一面拿出布巾轻轻替柏麟擦去汗水，"帝君，您也辛苦了。可要调息一会儿?"

"无妨。这里灵气充沛，休息一会儿就好。“柏麟一撩衣摆坐下，倒了一盏清茗啜了一口，“让他好好练功不听，这下自己吃了苦头。司命，我传授你的也要抓紧时间好好练，过些日子便替你除去禁制。"

“帝君，您的身子要紧，小仙这个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碍事。

柏麟直喝了半盏茶才又开了口，“碍不碍事我心里有数，你要真想替我分担，便好好练功，周守元神。"柏麟本想说司命若是能将那功法练至最高层便可凭自身修为消除禁制，但担心司命会因此不要命地修习，便把话又咽了回去。

“请帝君放心，小仙定不会让您失望。”司命抬手在胸前，行了一礼。

“我写个方子，你先拿去按方煎药，弄好了就送过来。"

“哦，是。”司命答应了一声，一时接过药方，退了出去。

这方世界倒也奇特，并无三界之分，但灵气充盈与天界无异，不过周遭的环境更像人界，日月星辰、山河雨露一样不少。司命很快把药前好了送来，一面还不忘对柏麟说道，"帝君，这地方还真是有意思，小仙在山上看到了不少从未见过的动物，一个个机灵得很，也不怕小仙呢。”

"虽说是另一方世界，但都是在天道之下，这些生命因天道灵气而生，你又是个神仙，长得又不是凶神恶煞的，为何要怕你?"

1可若有听忠她点

看着柏麟将腾蛇揽在怀中，一□一□地喂他喝药，忍不住掏出了自己的宝贝小本子，开始奋笔疾书，

你到底在写什么?"这药苦涩，腾蛇又是个最怕喝苦药的，昏迷中也不肯好好喝药，基本上是喝一勺吐半勺。柏麟也不生气，他早已想到这一点，让司命送来的药是两份的量，这样让腾蛇吃的药便刚好足够。不过也真是个麻烦东西，柏麟想起了一些往事，嘴角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经意一转头就看见司命正在小本子写着什么，脸上还露出诡异的笑容。

"啊?帝君，没，没什么“真是糟糕，自己怎么又当着帝君的面写起来了--

"没什么究意是在写什么?"柏麟放下药碗走过去一伸手，“给我看看。"

"帝君，小仙就随便瞎写了几个字，小仙的字又丑您就别看了，没的脏了您的眼睛."司命立马把小本子藏到了身后，“真的，帝君，小仙绝对没有骗您!"

柏麟眉峰一挑，司命爱拿自己胡乱编故事他是知道的，当初不知说了多少遍自己下界是为了三界，司命总执拗地认为自己是为了渡褚璇玑重归战神之位而下界，说到后来自己都懒得再解释。不过眼下自己同三界恩断义绝，他还要拿自己编什么故事?或是给腾蛇编故事?之前似乎是说司命以腾蛇为主人公写过故事，还扯进了青龙，惹得腾蛇不大高兴“司命，没事就好好练功，别一天到晚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是，是，帝君教训的是，小仙谨遵帝君教诲。"

"柏麟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这几个手下，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就不见丝毫改进，还真是让他无计可施。摆了摆手让司命退下，他索性坐到了旁边的矮榻上闭目练功。

"帝君?"

一声轻微的呼喊传入耳中，柏麟收功睁开眼，就看见腾蛇正冲自己眨了眨眼，又喊了一声"帝君”，起身走到榻边，他摸了摸腾蛇的前额，冰凉冰凉的，“感觉如何?"

“痛，好痛，全身都痛.”腾蛇慢慢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拉了拉柏麟的衣袖，“帝君...

现在知道痛了?打架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就往上冲?还敢硬抗法器?"腾蛇苏醒得比自己预想的要快，看着那张透出虚弱的苍白面孔，柏麟在榻边坐下一面将腾蛇的手放进被子里，一面又听到一声软软的“帝君”，犹豫了一下便没有抽回手。

腾蛇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拉着柏麟的手问道，"帝君，是您救了我?"

"让你好好练功，你不好好练，尽给我添麻烦。好在这次元神没有破碎，要不然你就再往渡厄道走一遭吧。"

“他们对帝君不敬，不是满肚子坏水就是助纣为虐，怎么能让他们威胁帝君?我也不要去渡厄道，我要和帝君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和帝君分开。"腾蛇勾了勾柏麟的手指，"帝君，您别骂我了，好不好?"

柏麟叹了口气，收回手来在腾蛇前额轻轻弹了一下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唔，帝君，痛_"

“帝君，您嫌我法力不够高深，那您就多传授我几招嘛，再监督我练功，好不好?"

“你不都说自己是大人了么?还要我监督?"

"要您监督，就要您监督，您若不监督我，我就不练功。"

对于这样耍赖的招数毫不见怪，柏麟又揉了揉腾蛇的脑袋，“罢了，你这次受伤也怪我..."

"帝君，您说什么呢?怎么能怪您呢?明明是您救了我...

"怪我，让禹司凤有机会伤你。放心，这个仇我替你记着，若禹司凤既不能替三界死，也不能陪三界死，那就让他还清欠你和司命的债。"

"禹司凤不过是想利用我和司命而已，他真正欠的是欠了帝君您。他、褚璇玑、少阳派，还有三界都欠您，也是您大人有大量，一直没同他们计较。

柏麟想了想，转而又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你还有伤在身，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神。"说着他就要站起来，却发现动不了，低头一看，"还拉着我的衣袖做什么?"

”帝君，我饿了_“

饿了?柏麟一怔，腾蛇昏迷了这么久，觉得饿也不是怪事。可自己自来异界后并未进食过，在这里生活的那些天军将士...倒似有吃饭的习惯。他收回衣袖，轻轻拍了拍腾蛇的脑袋，"我让司命看看可有什么吃的，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帝君，我能不能尝尝您做的菜呀?腾蛇动了动嘴唇看着柏麟走出房门的身影终是没敢把这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