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月娘（二）

“再等等，再等一个月好不好？”月娘说着，眼中含泪，“他说过他会来接我的，就一个月，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最后一个月。”老鸨说完，拿起团扇就走，路过春娘时，呵斥道，“愣在这干什么？！还不扶我们月娘去休息，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说罢，便扬长而去。而月娘，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下。

春娘走近，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月......月娘小姐，我扶你去休息。”

“乖孩子。”月娘轻抚她的头。

春娘就这样留在了月娘身边，月娘偶尔会教她读书写字，让她做些小事，但更多时候是不管她，随她在楼里乱跑。

于是，春娘便经常听到楼里的其他姑娘谈话。

“她一天装什么清高，还不和咱们一样。”

“还装好心，像模像样的收了个姑娘，真当自己是哪家的小姐了。”

“哎，你知道吗，我那天偷听到妈妈说，她那个了。”

“哪个了？”

“有了。”

“真的？！”

“真的。”

“谁的？”

“就上次来的那个公子，长得好看有出手大方那个，我上次看到那谁画了一张像，你别说画得还挺像，跟真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你确定是那个公子的，不是别的什么人？”

“这我怎么知道。”

这是春娘这些天来听到的最多的话，对月娘的恶意揣测多不胜数，但她始终觉得月娘是个好人。再说起那幅画像，春娘见过，她见过好几次春娘对那像默默垂泪，轻喊着“穆郎”。

一月之期转眼便过，月娘心心念念的人始终没有来。

“喝了吧。”老鸨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放在月娘面前，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月娘，劝道，“喝了吧，他不会来了。”

“穆郎，穆郎他说过要来接我的，他说过的。”

老鸨见状，似有些不忍心；“那个穆公子都走了三月有余，他心里若真的有你，怎会这么久了，连封书信都不给你。你在想想孩子，你把他生下来了，你拿什么养他？那穆公子来了，他认不认这个孩子？就算不想孩子，你也要替你自己考虑考虑，若那穆公子真的不回来了，你有了孩子，今后该怎么办，你该知道，这楼里的客人对生了孩子的人都是何做派......”

“她喝了吗？”司洄问道。

“喝了。”春娘点头。

老鸨说的，月娘如何不明白。

“你还年轻，若是那穆公子真的来接你了，何愁今后没有孩子？”

月娘一声不吭，最后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后来的故事就和师尊跟我讲的一样，司洄坚强的很，月娘和四次堕胎药，他都活着。

万般无奈，月娘生下司洄，她虽容貌未变，但身段全毁了。她原本觉得这没什么，所以在司洄出生的第一个月，她偶尔抱着他站在他父亲的画像前，告诉他那是他父亲。春娘觉得起码那个时候，月娘是真心想做一个好母亲的。

但是好景不长，一个月后，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