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恩断情绝

“公子，是你吗？不要离开我！”

此刻半梦半醒的慕容雪儿一直暧抱在王重阳的怀里，嘴里却喊着“公子”，令人直欲心悸悲意而生。

王重阳漠漠地触摸着躺在自己怀中的这个女人，柔顺的长发在指间滑过，化为一缕淡淡清香。

只是默默注视着，注视着这个和自己曾经相恋的女子，一声“公子”却让他觉得自己怀中的这女子并不属于自己，这一切，使他再度回想起了‘她’。那双黯然冷漠的眼眸里竟然流淌着滚烫的泪珠滑过脸颊，滴落到慕容雪儿滑润的额间。

他内心不断反复地涩责道：王重阳，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又不是‘他’，她又不是‘她’，可为何那颗早已结冻的心却在跳动？”

滴答！

那颗滴落在慕容雪儿额间的滚烫泪珠浸润了雪儿冰结的梦境，从幻觉中缓缓睁开水盈灵动的美眸…

“雪儿，你醒了！”

“我…我这是在哪儿？你...”

慕容雪儿回到了现实中，拭擦去眼里思含的泪珠，此刻她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曾经海誓山盟过的情郎—王弼。

已是深夜，灯火未熄，点亮的灯光黯魂在静谧的房屋里，此刻，这双清澈透明的眼眸中映到的是这张熟悉的面孔。慕容雪儿收敛了方才失礼的神态，眼眸之中滑过一抹羞涩的愧疚，轻轻地挣脱开王重阳的怀抱，立即背身过去。

王重阳默然凝视着慕容雪儿那单薄的背影，内心再度抹过一丝疚意。沉寂片刻，才淡淡开口道：“雪儿，这三年来， 你过得可好？”

慕容雪儿眼中掠过几缕迷离的目光，脸上浮现沉淀多年的楚痛，那双早已死灰的眼眸微翕一下，黯然道：“这三年来，我为了躲避你弟弟，不，应该是你重阳身的追击，而以姬女身份隐于红楼阁中。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过，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有幸遇见了他。”

王重阳内心清楚，慕容雪儿口中说的‘他’，以及梦中喊的‘公子’，指的就是夜晓风。忧虑数个呼吸间，轻声开口道：“莫非你心里已对他...”

慕容雪儿深知自己生理和心里上都已种下了夜晓风的情种。忧思片刻，便缓缓转会身来，淡淡开口道：

“这些年我一直奔波漂泊，宁愿被遭辱身，一心执念替情郎报仇，也一直把曾经对你的情谊永远烙印在心。但当坚决取我身体的那个男人眼里流露出那份淡淡忧伤之时，不知为何一念之间想起了你，自己心如死灰的灵魂竟浮现一丝悸动。当他用沧桑的语调告诉自己名为‘逝水’的时候，自己那颗原本僵硬的心却慢慢融化了。他不惜与人搏命也要为自己女人换取自由身，到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于他的温柔中了。”

不知不觉的，慕容雪儿那薄弱的身板开始颤抖起来，眼里又流落了一行行深切思至的泪滴，微颤的娇声喃起：“公子，你还好吗？”

此刻王重阳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将要断落的心弦，伤情而又悲沧道：“情之所至，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这些无法挽回的命运，就算活了千年、万年、十万年，可又能改变什么！谁也无法脱离这苦痛的三世轮回，可谁又能理解我这十万余年的痛楚呢？！”

慕容雪儿脸上更是浮现一抹深深无奈的哀叹，迷茫的眼神滑落了一种莫名的怜悯，她收敛了所有悲伤情绪，微翕片刻，淡淡道：“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吗？”

王重阳淡望了望慕容雪儿，不再做声。慕容雪儿眼神掠过之后，开始慢慢讲起：

“那一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噩耗，慕容全家都遭到天煞门之人的惨杀，全家族都陷入这阴煞残酷的灭门中，也包括我的姐姐。而正当我彻底绝望之时，是你，出现在我眼前，然后在温柔中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你给予我人生中最幸福美好的时光。时间冲淡了内心那份暗伤仇恨，你一次次弥补了我心里的每一道疤痕，从而让我堕入了这爱情的漩涡中。除了爱你，我没有别的奢望。一场风暴占据了河谷，一条鱼占据了河流。可当这美好瞬间破灭的时刻，我宁愿心甘遭人辱浊，也一心只想替你报仇。可你呢？…诈死的人是你，追击我的人也是你，难道！难道这些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吗？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一切苦涩难以启齿的忧伤弥漫心头，慕容雪儿甚至要哭喊起来。王重阳再也按耐不住，紧抱着慕容雪儿颤抖的身肩，急切地说道：“雪儿，这些年来，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诈死欺骗你，更不该让你四处漂泊。不过，你听我解释！”

慕容雪儿眼中滑过一抹悲切的愧疚，很快便狠心挣脱开王重阳的双手，又背身而去，化为一抹哀叹道：“就连你亲手狠心砍断了他的手臂我都能释然，这三年多的过往我又何必放在心上。…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与你已…恩断情绝！！”

此刻，她深深地闭上了双眼，眼睫缝隙间黯然流下了一行行苦涩发烫的泪水，打湿着那根已断碎的情弦。再度，滚烫的泪珠化为缕缕忧伤弥漫充斥着整间屋子！

当王重阳很清晰听到慕容雪儿充满泛酸的感觉，以颤抖的声线而又坚决地说出‘恩断情绝’这四个字时，心里好像堵住一块铅重的巨石，压得喘不过气。那丝丝苦涩的泪水就像巨蛇噬心，蔓延着他冰冷的全身直至扼住了他的咽喉，锥心彻骨，让他无法呼吸。

这让他重新激起了心上的剧剧痛伤，痛苦无奈下，透露出了心存已久的事实。

“雪儿，我所做的这一切，其实…其实都是为了你姐姐...！！”

“你刚才说什么？姐姐她，还活着？”

“你快告诉我！”慕容雪儿立即擦干了眼泪，转身径直拽着王重阳不断质问道。

王重阳整顿好情绪，如实坦然地告诉慕容雪儿：

“你慢慢听我讲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