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喜结连理

经过漫长的审批程序，两个人的结婚证终于给到了他们的手里。

由于市局的下班时间较晚，江枫和秦川那天是踩着民政局下班的尾巴去领证的。

民政局办公桌后的女生对二人嫣然一笑：“恭喜二位，你们是今天最后一对来注册的夫妇呢。”

夫妇。

江枫感觉自己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新身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秦川表面淡定，悄悄绞在一起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女生做结婚登记工作的时间不短，各式各样的夫妻见得不少，早已见怪不怪了。所以她站起来，十分熟络地对江枫招一招手：“跟我过来吧。”

拍结婚照的时候，江枫面对着黑洞洞的镜头，有些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

女生站在相机后方对江枫加油鼓劲：“女士，放松一点就好，毕竟这是你和你老公的第一张正式合影！”

江枫：………………

姑娘，你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江枫在内心暗暗腹诽。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江枫不用转头就知道肯定是秦川，她不看他，用手捂住了自己即将变红的脸颊：“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秦川把手盖在江枫的手背上：“真没有多淡定。你感受一下，手心的冷汗还没干呢。”

秦川的手比江枫大一轮，张开时盖住江枫的手毫不费力。当冰凉的手背贴上温热的手心，江枫果然感到了一丝潮湿。

原来游刃有余如秦川也有紧张的一天。

江枫瞬间放松了下来，她把手放在秦川的手里，温柔的微笑重新挂上脸颊。

秦川重新面向女生：“可以开始了。”

女生点了点头，手指搭在快门上，“准备，3，2，1——”

快门声响，将秦川和江枫的笑容定格在这一瞬间。

两个人恐怕这个时候也没有想到，这是他们第一张合影，也是最后一张。

那天因为已经是民政局的下班时间，很多员工都不在局里，女生让秦川和江枫留下审核材料后答应他们第二天上班之后会让同事尽快处理。

可能是因为民政局过于繁忙，他们的结婚证直到一个礼拜后才正式敲章完成办理，而他们也终于能把市局个人档案里自己的婚姻状况改成已婚。他们的结婚证拿到市局的那一天，马翔拿着两个人的结婚证翻来覆去地看，忍不住啧啧称奇：“从这张照片来看，秦哥和小枫妹妹还真是登对。”

江枫要笑不笑地白了他一眼：“去！”

大红的背景下，秦川江枫身穿白色衬衫，秦川戴着黑色领带，江枫戴着黑色领结，两个人肩靠肩坐在一起，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向所有人昭示着他们这一刻的幸福。

秦川恰好路过，笑了笑没说话。

禁毒支队的兄弟们同样对秦川的结婚证赞叹不已，“不得不说，老大在这张照片里真的特别帅！我是真替江警官感到幸福！”

秦川笑着一把拿走结婚证：“你江警官爱上我可不止是因为我的帅气逼人。”

“还有你的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甜言蜜语——你是不是又要这么说了？”痕检科的林小冉在秦川反应过来打他以前端着一碗泡面迅速溜走，一边吸溜面条一边把秦川江枫领了结婚证的事情又带去了痕检科。

成双成对变得理所当然，江枫带着些许得意享受着同事们艳羡的目光。大苟从解剖室送出的目光可以把墙壁烧穿，摸摸自己的秃顶还是无奈地决定放弃挣扎，和满屋子的人体组织和实验报告做恩爱夫妻。

市局的烟火气向来是为江枫所喜欢的，她结婚的消息先被市局的人知道的原因也在于此。他们是真心为他们的婚姻祝福的，没有利益，也没有猜忌。

但同样也只有她和秦川知道，他们的这个决定背后含着多少挣扎和苦痛。

在没人的时候，她抚摸着秦川送她的结婚戒指，素白的光圈在无名指上折射着日光灯柔和的光线，也将江枫心中若有若无的不安放大。

结婚时一时脑热，她倒是忘了她的两个哥哥作何感想。

江枫掏出手机，在江停的对话框前停留许久，终于还是把手机熄屏收了起来。

至于另一位，她想都没有想过要告诉他。

市局最近没有大案，朝九晚五的办公室生活宁静得让江枫觉得有些不真实。

秦川下午5点准时来刑侦支队叫江枫下班，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菜是让外卖员送来的，毕竟两个人都没什么逛菜市场的经验，也不想挤在一堆吵嘴的老头老太间无所适从。

拿到新鲜的菜以后一般他们会一起烧饭。两个人吃饭都没什么忌口，但江枫不喜欢香料吃到嘴里的感觉，不加香料烧出来的肉食又会带着些腥味。秦川就拿了一块透气的白布，将要用到的香料包进白布放到锅里，装盘时再拿出来。

两个人的晚餐不需要多久，饭后江枫一般就是在上课和阅读资料，秦川则会在客厅里读报，有时会进书房和江枫一起学习。

他们睡觉有些晚，主要是江枫的学习时间一般比较长。秦川从来没有理会过江枫劝他早些睡觉的话，永远都会等她合上笔记本电脑后再去洗漱。

上班也是同样。他们早餐会出去吃，也就是市局门口王科父亲的包子铺，秦川喜欢肉包，江枫则偏好奶黄，这一点和江停一样，只可惜两个人并不知道自己有着共同的口味偏好。奶黄包就着一杯热乎乎的豆浆下肚，江枫在幸福满足的感觉里恍惚觉得自己和正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个礼拜，直到一天晚上，黑桃K的来访打破了这个新婚之家的宁静。

那是一个一如既往平静祥和的夜晚，江枫已经结束学习坐在了床上，困得迷迷糊糊，小猫一样蜷在床上打盹。秦川给她盖好被子，到厨房拿水喝，没想到转头就和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水波微不可见地一抖，顺着秦川的指缝滴在了地板上，嘀嗒声清晰到刻骨。秦川的表情没什么波澜，他直视着眼睛的主人——黑桃K正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品味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

察觉到秦川目光里不一样的东西，黑桃K挑了挑眉。

“还适应你的新身份吗？我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