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哭什么哭，你们老子还没死呢！”

　　徐三壮中午吃了盘花生米，又喝了许多酒，一觉睡到太阳落山才悠悠转醒，正要下床找饭吃，却瞥见自己的两个女儿坐在角落里玩石子，顿时气上心头，狠狠一脚踢向稍大一岁的四女庆英。

　　庆英当场迸出鲜红色的鼻血，五女庆花更是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手笨拙地抹去眼泪，却很有勇气地将整个身子护在姐姐前面。

　　看到这个场景，徐三壮更是烦闷得紧。前些日子他本同北方一人家说好了，这个月就将两个女娃送过去，可是这眼瞅马上就要月底了，也没谈妥“补偿费”究竟多少合适。

　　他觉得吧，自己婆娘去得早，他好歹也拉扯俩娃长到八九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女儿本就是赔钱货，长大了嫁给别人，当爹的一分落不着，还不如现在狠赚一笔呢。

　　但是买家，哦不，养父家那边不这么想。说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穿得用得都多，他最多出两百块。

　　要说这两百块也不少了，可还是远远低于徐三壮的预期，因而他越想越气，冲动之下竟要举起一把木椅砸向庆花的头顶。

　　“杀人了！亲爹谋杀亲女儿了！”

魏箐透过窗户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什么都顾不得了，竟然扯着嗓子喊起来。

　　但这个时间，周围的住民大多在厨房做饭，并不一定能及时听见。

　　徐三壮三步并作一步冲了出来，捂住魏箐的嘴：“死丫头，喊什么喊！快闭嘴！”

　　魏箐用尽全身力气反抗，却仍然被死死按住。

　　这时两个孩子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都被吓破了胆子，哭也哭不出来了，蜷缩在角落里发抖。

　　形势危急，魏箐脸色青紫，眼看就要窒息，就在这个时候，齐志强如及时雨般赶到，一拳挥向徐三壮，魏箐得以逃脱，瞬间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王八蛋！妈的!”齐志强显然愤怒到极致，连额头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印象中，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和风细雨的，从未见过此刻这般爆粗口骂人的模样。许是缺氧，魏箐觉得有些不真实，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地方痒痒的，什么东西在悄然滋长。

　　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齐志强毕竟年轻，很快就将徐三壮制伏。

　　“小齐，叔错了，叔错了，你快放了叔吧！”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的邻里邻居，彼此认识也不奇怪。只是齐家是清白本分的人家，从不曾与姓徐的有过什么来往。

　　齐志强见魏箐难受的样子，二话不说又给了徐三壮几拳，直到这人鼻青脸肿才肯罢休。

　　“说吧，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是这么回事……”徐三壮大概觉得自己很是无辜的，青天白日的，在自己家里都能被揍。

　　等到他一五一十的说完事情经过，齐志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看向正在一旁关心两个小女孩的魏箐，犹豫了许久才问道：“这么说，是淑英……你先闯进了许家？”

　　魏箐显然没有想到齐志强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道：“昂，是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