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魏箐如今正是十七八岁的好年纪，魏父提着一篮子鸡蛋，托亲戚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份面粉厂操作员的工作。

　　接下来的两个月，她就整日呆在满是粉尘的屋子里头，还没什么防护措施，肺部组织早晚纤维化。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面粉厂都是些三四十岁的已婚妇女，这些女人在家中绝顶能干，在厂子里也不含糊。

　　魏箐虽然要在这里从早靠到晚，但基本什么也不用做，盯着机器不出差错就好。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一厂子的女人们。又是在这种不怎么忙碌操劳的环境中。

　这不，这天清晨魏箐吃过早饭来上班，就从相邻工位那听到一个“劲爆”的消息：“欸欸，小淑英你知道没得，住在你家后头那排房子里的老许家，就是许三壮他们家，他们不是有四个女娃一个男娃嘛，我听人说，他们家穷的过不下去了，打算把三女儿跟四女儿’送‘给北方一户有钱人家养呢。”

　　“送”字之所以加重了读音，是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其实就是卖给了那户人家。

　　工友眼睛里闪烁着亮光，兴奋极了：“偷偷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我打听到那户人家其实是个酗酒的暴发户，年前刚打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现在打着收养女儿的名义，谁又说的准是不是在找童养媳。”

　　“啊，竟还有这种事，做父亲做到这个份上，简直天杀的！”车间主任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妇女，今年刚生了最小的女儿，因此格外愤懑。

　　魏箐自几十年后而来，受过男女平等、人权至上的各种教育，自然也是看不下去的，将手头正在进行的工作都搁置下来：“tnnd,当爹的身强力壮不去做工养家糊口，居然动气买卖儿女的心思。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就要往外走，幸而身边的工友及时拉住：“我的小姑奶奶哦，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这随口一说，你们也就随耳一听，怎么还动起真格来呢。莫说那徐三壮名义上是要把女儿送给有钱人家养，就是真的要卖，那也是人家的自由。”

　　“怎么能是自由呢？”魏箐当即瞪大了双眼，感到无比差异：“买卖人口可是大罪啊大姐，这是违法行为，是要坐牢的。”

　　“翠枝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哪只眼睛看到人家买卖人口了？”主任拍了拍还在义愤填膺的魏箐：“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小小女娃还是少管些闲事，小心被反咬一口！”

　　“哦”魏箐嘴上应着，心里却极不甘心。倘若真的像工友所说，徐三壮为了钱财把自己的女儿卖给那样的人家，那么两个女孩的人生会变成怎样，她不敢想象。

　　在看电视剧的时候，记得乔祖望也曾把四美送给了一户人家。但那户人家是教师家庭，品德端正，心地善良，四美跟着他们，只会过得比跟着乔祖望好。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

　　想着想着，就到了下班的时间，鬼使神差般的，魏箐竟然走到了魏家后面的那间老旧房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