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九鼎

可我还未等得及与小馒头正经地再说上几句话，他就被将军叫进了房中共商军务。将军见到我时，眉头紧蹙，似是对我有些不满。

小馒头拍了拍我们相握的手，宽慰我，示意我回屋等他。

夜深了，小馒头还不来，我的心里有些烦闷。还好，他差了下人，送来了梅花松糕。我心喜，之前的郁闷也随之一扫而空。

吃完了松糕，我有些困了，索性趴在桌子上玩一只竹叶编的蝈蝈。也不知道多久以后，迷迷糊糊间，好似他站在我面前，轻轻的抱起我安置在床间。

我闻到那股清爽的气息，心想我俩既表明了心意，便也不再娇柔做作。抓住他的袖子，挣扎道：“陪我躺一躺罢。”

他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柔情似水地看着我，而后侧卧在我身边，绷紧了身体。

“春盛，我想念你做的红烧蹄髈，板栗烧鸡，松子桂鱼和叫花鸡了。”

“仗打了太久，怕是凑不齐给你吃了。”

“那，醉仙楼的八宝鸭还做吗？”

“醉仙楼关了。”

“打仗，真讨厌。”

“是啊。这仗一打，便是尸横遍野，民不聊生。”

小馒头的声音满是沧桑，我听着有些心疼，转过身来，与他对视。

“可是害怕了？”

“不，我在想为什么战火这么讨厌，叫我的小馒头生了这么多胡子茬？”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小馒头那稀疏零星的胡子，长得甚是可爱。

“阿凉是嫌弃我老了吗？”

“不，我是在想我的小馒头，怎么就这么不知不觉长大了。”

“我老了，我的阿凉却依旧如此年轻。”

小馒头一把抓住我乱摸的手。

“你怎么满手心的汗？”

小馒头愣了一下，急急忙忙缩回了手，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这是怎么了？

“嗯哼，”他轻轻叹了一声，似是极度压抑着什么，“今个的梅花松糕好吃吗？”

“好吃，但没你做的好吃。”

“傻丫头。”

“春盛，明天一早我得回去一趟。”

“。。。。。。。。”

“但我保证，几天就回来。”

“也好。明天，我们正准备整了军往边境出发。这一去，又得好几个月。我正愁要如何安置你。”

“这次危险吗？”

“人活着，就担了使命。婴孩长大成人，百姓安居劳作，朝臣各司其责，将士为国守疆，这些都是使命。”

“答应我，你要好好的。”

“好！”

“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

“说好了这次你可不许食言，只还我九个鼎。”

“我的好阿凉，谁会像你这般如此赖皮，快睡吧。”

着急上天去，除了怕奈奈查岗外，我其实是存了私心的。

我想求着成玉，让她告诉我凡人能修仙的法子，毕竟小馒头总有一天会变成老馒头，老馒头最后也总有一天会消散成一堆灰烬，而我不愿意这样。

成玉听见我向她讨法子，没问我理由，也一点不惊，只是叹了口气，淡淡地铺起宣纸，将那法子逐条逐条地抄予我，“我做不到的，我希望你可以做到。但，阿凉，我更希望你能明白，很多事情勉强不得。”

彼时，我并顾不得成玉话中的深意，只是捧着那法子，想着能与小馒头长长久久在一起，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