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

“哗啦哗啦”

　　这天雨下得很大，像从天上被泼下来一样，堵塞的下水道让马路变成了河面。

这样的天，不会有谁愿意出门。

　　呆呆地站在24℃的低温空间里，我​不去看外面就可以预测到今晚打烊的时间一定可以提前。

我想，让自己像蜉蝣一样被大雨冲走，会获得什么吗？

　　外面的大雨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或许今天要睡在这儿了？

　　跃跃欲试想要去将“欢迎光临”​的牌子翻过来。可是，远处好像有个披着雨衣，踩着人字拖的男人过来了。他东张西望着，好像在找什么的样子，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几家店铺，最后，在我忐忑不安的情绪中往这边走过来。

　　淤积的雨水刚好没过他的脚踝，走起来并不怎么吃力，我突然很认真，很认真的​把目光聚集起来，瞳孔对准了他的方向。

　　他是不是……要进来呢？

　　我猜测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让他进来。

　　有时候我自己也搞不懂我自己。明明等他过来就可以揭晓答案，却偏偏要自己先瞎猜一通，然后越想越跑偏，最后就不知道原来在想什么了，于是抽丝剥茧般的再往前一件事一个想法地寻找，最后找到了，再不在意地抛开，去做别的事了。

　　“一杯柠檬红茶，少冰、五分糖。”

　　他吓了我一跳，好像刚才他还在雨中，现在就已经站在我的身旁，声音里有疲惫和急切的影子。我没抬头去看他的脸，因为，我好像还在发呆。

　　我点点头，收回了想去翻牌子的手，走回去给他做柠檬红茶。

我不知道自己走得快还是慢，好像只是晃一晃神，已经走到了操作台前，机械地伸手去拿东西，开始工作。

　　“哗啦哗啦”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只有单调的雨声在敬职敬责地伴奏。或许在这样的伴奏里，就是不应该有对话的吧。

　　茶很快就好了，当我正要插上吸管时，他突然上前拦住我。

　　“给女朋友买的，现在插好，一会儿她就得喝雨水了。”

　　我不好意思地把吸管放到他手里然后收回了手，动作稍急促了点。他的声音明显比之前放松些了。

　　“我手机付吧，哪里扫码？”

　　我指了指那个不怎么醒目的二维码，还是没有开口。

　　他付完以后，小心翼翼地把红茶揣进包包口袋里，又披好雨衣匆匆地离开了。终于，抬起头目送他离开，消失在暗无天日的，雨里。

　　我低着头，从他进来后，就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那个第一次入耳的声音，有了几分熟悉，然后，大概就这么保留在脑海里了。

我好像……不敢和他说话，像个哑巴一样。

不对，我是在装聋作哑。真是愚蠢。连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都不知道，心里有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它悄无声息地夺走了我的声音，和我想对上他眼眸的一点小期待。

或许，能记住他的声音也可以。

　　下次如果再来，我应该可以听得出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