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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可惜

夏淼森睁开惺忪的眼睛，怔愣的盯着天花板，已经完全清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听。

“咚咚咚……”

又一阵声音传来，似是有人拿着东西砸什么。夏淼森坐起身望着窗外，开始愣神，像是心虚的表情又或是其它的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声音没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啪”地一声水声在这时显得格外清晰。

夏淼森觉得眼前好像被水雾遮挡住了，听见声音低头就看到有些苍白的手背上有一大滩水痕，开出花的样子。

没一会儿又是一声“啪……”

良久后，声音没有了，只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声，一下又一下。

夏淼森捂着跳的有点快的胸口，苍白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的原因，骨节有些泛青。

很久后，一声极淡的叹息：“好熟悉的声音，可惜……”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可惜后面就没再说下去，夏淼森紧抿着唇起身穿衣。

夏雨眠看到儿子，也不怕声音大了，老远就喊：“森森，厨房有饭，你洗好脸就去吃，我给你房间打扫打扫。”

“好，谢谢妈。”夏淼森揉着睡乱了的头发，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嘴角扯出一抹笑，弯了弯有些泛红的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夏雨眠没注意这笑的勉强，只顾着红彤彤的眼睛。

“没事没事，”夏淼森冲进洗手间：“应该是昨晚睡得晚，熬得吧！”

“唉，都给你说早点睡早点睡，周末了还熬夜，早上起早点再做作业，那脑子也清醒啊……”

夏淼森听着夏雨眠唠唠叨叨的声音，再瞅着镜子里，苍白的脸，红肿的眼睛，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啧，真是个傻逼。

刚吃完饭坐桌子前打算刷刷题，打发打发时间，门外就有人打扰他。

一拉门，冷不丁冒出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尹江站在门口看着傻不拉几的夏淼森，把手上的一大袋子零食怼到人怀里，笑的挺欠揍：“怎么，高兴傻了？”

“没，你怎么来了？”转身就把一大袋子的零食倒在床上，扭着头疑惑的问：“你放假了？不可能啊，这才刚开学。”

“我来找你玩，明天回去。”一句话解释的明明白白。

“你脑子被墙撞了？”夏淼森不可思议的看着人：“今天来，明个回去，你咋想的，又不是说坐飞机高铁，十几二十分钟，那是火车，要九个小时的！”

夏淼森看着零食一股子的高兴劲，这会儿全没了：“再说了打游戏不要俩人凑一起，就算你在北极我搁南极咱俩都能来一局。”

尹江老老实实的听着训，鼻子有点酸，看着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夏淼森，突然觉得很心疼。

他知道夏淼森和沈沐的关系了，也知道沈沐不在这里了，更知道夏淼森很喜欢沈沐，可是他不知道他们俩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夏淼森和沈沐是不是还在一起，更不知道现在的夏淼森怎么想。

想问却不敢问，怕一个不小心伤到夏淼森，所以他什么都没问，只老老实实看着眼前的人，像是要刻到骨子上。

这一下午夏淼森没刷成题，跟着尹江玩了一下午的游戏，缓过神来眼睛生疼。

说是明天走，但是到A市的就只有午夜12点的火车，所以尹江今晚就得回去。

晚上11点，夏淼森打了的士送尹江上了火车，临走前，尹江抱着夏淼森说：“有什么事，别总憋心里，跟我说说，我们可是青梅。”

夏淼森回到家，躺床上了还想着这句话，可是他不敢说，那是耻辱却也是蜜。他好不容易把那些埋在心底深处，怎么也不想硬生生的刨出来，他承受了一次，就没了半条命，第二次真的会死。

看着桌上吃剩的零食，恍恍惚惚的想通了尹江来的目的，尹江不是找他玩的，是来安慰他的。

他想他挺幸运的，碰了个渣男最起码还有好兄弟，从小长到大的兄弟，这是不是这个世间还有值得他活下去的动力？

怕尹江无聊，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陪人聊着天，却没说自己憋在心里的话。不是怕尹江笑话他，而是觉得没必要多一个人生气，而且也怕尹江像小时候一样给被欺负了的他出气，给人打架。

快凌晨三点的时候，尹江说困了，他跟人道了：“晚安。”

尹江也回：“晚安。”

尹江蜷在火车座位上，票买的晚了没有卧铺连硬座都没了，他蜷在茶水机前面的过道，屁股下面坐着好心老太太借他的马扎子。

火车里什么味道都有，烟草味，泡面味，饭菜味各种味道混在一起，激的他差点吐出来。

他捂着嘴，心里默念，不能吐，不能吐，不然味道更难闻了！

夏雨眠看见尹江，那激动地可都快飞了，做了不少好吃的饭菜，尹江怕夏雨眠觉得做得饭不好吃，愣是比平时多吃了碗饭，这会儿全都堵在气管口。

早上九点，尹江瞪着俩黑眼圈，听见广播说A市到了，跑的比谁都快，下了车门就吐，那叫一个壮观。

下车的人都皱着眉看他，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吐到身上。

尹江觉得自己挺牛逼，他能憋九个小时才吐，还有心思想他这是不是破了那什么迪尼斯还是迪斯尼的记录。

他拎着水灌了一口，咕噜咕噜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苍白的脸也有了点血色。

正想找把扫帚打扫一下，就看到有人正扫着地：“大爷，你那借我用用行不？我吐这了，借我扫扫行不？”

尹江第一次这样指着连他都没眼看的秽物问人借东西，他有点忐忑也有点尴尬，脸上红的像猴屁股。

还没等大爷同意，他身后就响起嘲讽的话。

“真是没用啊！啧啧，这才多长时间就吐成这样，要坐一天你不得就地躺尸？”

尹江一转头就看到谢苏抱着胳膊，靠在一个柱子上，嫌弃的看着他，他看着人觉得惊讶，然后淡定的扭过头装不认识他。

“啧，我说的不对吗？还不理我，”谢苏看到人苍白的脸，心底有点异样，嘴上还是不饶人：“照这么看……你不……”

后面扫地的大爷，看着俩人之间气氛不对劲，拎着扫帚什么的一溜烟跑了。

尹江眼睁睁的看着年过七旬的老大爷跑的飞快，这是怎么了？

谢苏：“……”

“可能是被你吐得熏得吧！”

“你是不是想死啊？”尹江炸了，刚才吐得恶心感还没过去，这会儿正是难受，头晕眼花偏偏还有人搁跟前犯贱。

他虚弱的走人跟前问：“你是不是吃饱撑的，找揍呢？”

谢苏垂眸看着人，无视那有气无力的质问，笑嘻嘻的问：“你这样能揍谁？”

尹江被人气的要死，本就苍白的脸愈加透明，再也不看来人，转身就走。

“喂，跟你说话呢！”

谢苏一把扯住尹江外套，把人直接拉进怀里……

夏淼森刚被闹钟吵醒，闭着眼就开始摸手机，迷迷糊糊睁开眼拨了个号又闭上了眼。

“嗡嗡嗡……”

谢苏从尹江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接通：“喂，他到了。”然后挂断，把手机揣自己兜里。

“你干什么？谢苏你还我手机，”尹江刚反应过来就跟谢苏扭打起来，然后被谢苏抓着两个手腕，刚想抬脚踢人就被人闪开了，他只能干瞪眼，骂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人：“你个神经病，谁让你拿我手机的？”

谢苏盯着人，笑眯眯的道：“老实点。”

那边夏淼森拿着响着忙音的手机，瞬间清醒了不可思议的喃喃：“尹江跟谢苏在一起？”

他抱着手机回忆，过年的时候尹江和谢苏好像一起来的，俩人好像还挺暧昧，尹江好像挺烦谢苏，谢苏好像经常招惹尹江……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现在谢苏跟尹江在一起，他看了眼时间九点二十，这个点尹江好像刚下车，这个时候谢苏接的电话，这说明什么？

夏淼森不敢想了，虽然过年的那段时间他看尹江和谢苏挺gay，但是现在他发现gay没好下场，他不就活生生例子吗？

听说过年那阵谢文轩还割腕自杀了，现在还搁医院躺着，这不也是活生生例子吗？比他还惨烈。

不，应该说谢文轩比他幸福多了，谁像他是被甩的。

开学前几天他出去买文具，路过谢家餐馆的时候听人说，老谢家那个大学生自杀了，因为一个男的。

他当时还想着是假的，明明那时候碰见谢文轩的时候，谢文轩还好好地跟朋友逛街呢，怎么就自杀了。

他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去，就被听见的话堵了嘴。

“可不是，听说老谢家儿子是个变态，跟了个男的谈恋爱，被老谢知道了，老谢打了几天，那小子还是不愿意跟那男的断了，这不自杀了。”

“哎呦，我也听说了，救护车来的时候，谢家小子都晕死过去了，太可怜了。”

“听说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