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楚星奕的心魔（下）

楚星奕眼中，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疯狂，暗影浮动、微光闪烁，仿佛是熊熊烈火，又如同深邃汪洋，不可逼视。

楚星奕“弟弟？呵呵……我们朝夕相伴十余年，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等你长大。”

楚星奕“我原以为，你身边只会有我；我原以为，咱俩可以一直在一起的；我原以为，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对你表明心迹……”

楚星奕“可到头来，居然只换来你的一声‘二弟’？哈哈哈哈……我藏了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成了一场笑话？！”

在心魔的催化下，他褪去了往日温润的外表，暴露出最为狂野、霸道的一面，令楚月泠感到十分陌生。

——然而，这样的他，恰恰才是最真实的。

楚星奕“那我又算什么？！一个沉浸在独角戏里的跳梁小丑？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

楚星奕“月儿，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风琼宇？为什么你喜欢的是他，而不是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阵透骨的寒意，令楚月泠为之心惊。

楚月泠“放开！放开我！”

她几乎用尽了全力，才狠狠甩开楚星奕的手，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腕，又退了一步，皱起眉头，耐心解释——

楚月泠“你们两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不分彼此！但是，我对你的情谊，与对他的情意，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楚月泠“自我记事起，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与我一同度过了最黑暗的时光——从前，所有人都嫌弃我、唾骂我的时候，只有你逗我开心、陪我一起玩儿、时时刻刻维护我。”

楚月泠“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甘苦与共、无法割舍的亲人——御芳族覆灭之际，你既能为了保护我，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此刻，我也能为了拯救你，孤身犯险、赴汤蹈火。”

楚月泠“但这，只是手足之情。我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亲人，产生男女之爱呢？”

楚星奕“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楚星奕情绪激动，搂住她的肩膀，一遍遍追问道。

楚星奕“我是你的守护灵，我为你而生，也因你而存在，天生就是守护公主的骑士！只要你愿意，我们……”

楚月泠（摇了摇头）“我不愿意！我的男女之爱，早就已经给了师哥！”

楚月泠“自从九岁起，我就开始关注他、崇拜他，默默收集着他的物料；十三岁那一年，他犹如神明降世，将我从兵荒马乱的芳菲境里救出来，带入栖梧宫，我便彻底沦陷了——风琼宇，他才是我年少的心动。”

楚月泠“从开始到现在，我的情之所钟、心之所向，一直都是他！”

望着眼前人坚定而执着的目光，楚星奕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楚月泠，只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眼眶越来越热，他忽然什么都看不清了。

楚月泠后来又说了什么，他也全然听不到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一个无比强烈、无比疯狂的念头——

留住楚月泠！不惜一切！不计代价！哪怕是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

楚星奕（哽咽）“不！不！月儿，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又一次将楚月泠拥入怀中，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紧，箍得楚月泠几乎喘不过气来。

强忍泪水的模样，就像一个倔强的小孩儿，牢牢抓着自己最珍贵、最心爱的宝贝，生怕被旁人抢了去！

他心慌极了！害怕极了！唯恐不抱得紧一些，楚月泠就会消失在眼前，再也找不回来。

楚月泠（涨得满脸通红）“咳咳咳……”

楚月泠用力挣脱了好几次，却始终未果，心中气极，只得攥紧拳头，重重锤了一下楚星奕的后背，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楚月泠“星奕！我能给你的，都已经给你了！”

楚月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亲人和爱人，对我而言，同样重要！即便拥有了爱情，我也并不会因此放弃亲情，不念咱们往日的一点一滴。”

楚月泠“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又何必……非要跟师哥争个高低？”

听着她的斥骂，楚星奕心如刀割，唯有轻抚着楚月泠的后脑，嗅着她颈间淡淡的发香，感受着她的气息，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儿。

楚星奕“月儿，不明白的人是你！”

楚星奕“我本为守护你而生，我的世界很小，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我想要的，是你全部的爱，我要你看着我，只看着我！”

楚星奕“如果有一天，你的眼里、心里装进了另一个人，渐渐地，就会看不到我，也不愿意再亲近我了！”

楚星奕“我会慢慢变得可有可无，等你嫁了人，就会彻底……从你的世界里被淘汰掉！”

说着，楚星奕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水扑簌簌落下，“啪嗒”一声，溅在楚月泠肩膀上。

楚星奕“如果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楚星奕“风琼宇是天之骄子，他拥有那么多东西，只差一个你！可我……我只有你了！”

楚月泠伏在他肩头，静静聆听着他的剖白，心中不由得一疼。

于是，她放缓了语气，像哄小孩子一般，轻轻拍了拍楚星奕的后背。

楚月泠“抱歉！星奕，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只有一颗心，既然已经交出去了，就不是能轻易收回来的！”

楚月泠“不过，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抛弃，你这个至亲。”

闻言，楚星奕忽然轻声笑了，微微偏头，附在楚月泠耳边，说了一句话，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

楚星奕“既然如此，月儿，你就留下来陪我吧！再也不要离开了！”

说罢，他身上的香气，陡然增强了数倍，丝丝缕缕钻进楚月泠的鼻孔，兜头兜脑地将她包裹起来。

楚月泠（瞪大了眼睛）“你……”

楚月泠倏然一惊，下意识地想反抗，全身却好似被卸了力一般，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来。

楚星奕“留在这个梦境里吧！此处只有你我，我等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