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抉择

李农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有摸清楚赵司卓的心思。他竟然以为杀了荣石自己就会远走高飞，再不济也能自谋出路，可损人利己永远不会成为永久性的赢家。

他太急于求成了，以至于大半夜的提着那把匕首趁着黑摸进了荣石的房间狠命向床铺一刺，却扑了个空。他回身去摸灯的开关，但忽略了背后那阴冷的眼神。李农掀开被子，里头只有一只破了洞的枕头，而赵司卓此时就坐在李农身后不远处，面带微笑看着已经出局的他。

人性啊，在爱自己和爱别人之间摸爬滚打，爱别人会忽略自己身边的人，而爱自己有时候害的不光是身边的人，还有自己。

打手一拳接着一拳，李农昏了过去，金树声让打手闪开，用食指用力地按着李农最深的一处刀口，随后看着因疼痛大叫的李农癫狂地笑着。

这时赵司卓拽着荣石走进，把刀放在不知所措的荣石手里，似乎在温柔地说：“杀了他吧孩子，去杀了他。”

荣石知道这件事的经过，她恨李农，但是她不想成为赵司卓的工具。

“你……你的脸怎么……"，荣石抬头这才发现，赵司卓和自己长的很像。

“别管了，去打他杀他，不该留着这条命。"

荣石拼了命地挣脱，赵司卓的手却像钳子一样限制荣石的动作，荣石气急败坏地瞪着赵司卓：“你想做什么就自己做，何必把那些想法强加到我身上？"

赵司卓根本没理她，反而拉着她逼近李农，他要让荣石懂得心软是缺点而不是光荣。

荣石发了疯一般用力抽手，却拗不过这个高大的中年人，越来越近了，荣石干脆闭上了眼睛。

赵司卓却突然松开了她，力的作用下荣石直接磕在地上，一阵头晕目眩。

“他妈的，你真是个疯子。"荣石有气无力地说。

“你做不来的事，一定会有人替你做，可是你的心软仁慈终究会害了你，要知道这小子下刀的时候可是铆足了力气。"赵司卓说罢，金树声从后面用手臂圈上了李农的脖子。

像蟒蛇一样，让对手渐渐榨干肺里的空气，缠绕勒紧再没一丝呼吸的余地。李农眼珠暴突，他甚至都没了力气去稍微挣扎挣扎，带着祈求死去。树叶飘落尚有风与土地知晓，李农死去，他心心念念的家又会不会去在意？

荣石大叫着起身一拳一拳地砸向赵司卓，却被他反剪双手直接丢回了房间。

此后荣石白天被逼着学习语言，学企业管理，学拳击柔术，不情愿地忙碌但是充实。月幕升起后那漫长的长夜，李农的死一遍一遍循环展出，荣石逃进梦里也会有挥之不去的哀怨与叹息。

李农死后的半个月，荣石垮了。

刻在荣石脑里的场面再一次出现。金树声抽手时，李农已经没有了呼吸，可他突然扑向荣石，钳住她的脖子。

悠悠转醒，荣石往旁侧一瞥，李农就在她旁边坐着，但不再是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了，他平静的看着荣石说：“你是个聪明人，这就是你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荣石不解：“改命难入登天，这机会我怎么可能抓得住，我怎么能去抓住？”

李农看着荣石的眼睛，荣石竟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李农像是看透了一切，“你以为每天按照赵司卓的指示去做就是活着吗？每天寄人篱下就是生活吗？人生一世不容易，不为自己活又是何苦呢？"

荣石渐渐在李农的声音中失了神，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后一味地听话变得麻木，成为了赵司卓的工具。这违背了自己的信念，她是个聪明人，也是骨子里带着反叛的人，资产阶级的世界哪有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呢？

为众生是君子的事，哪里轮得到蝼蚁去悯怀众生？自己在努力生存的时候，顾不上他人的安危。

是赵司卓给了荣石不做蝼蚁的机会，她该抓住抓紧，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依靠，为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