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冉策马回宫后,没忘传下圣旨,将幸华公主与漼风的婚约作废,两人自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周生辰次次上书,皆没个回信,事已至此,也是不能在坐以待毙。
过去的须臾数年,他从未想过王军有一天会对准中州和她。
中州军中,与漼家关系要好的公孙家以及杨家,其势力在暗中流动。
杨邵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会毫无察觉,上报成冉,求设下圈套,一网打尽。
可成冉却笑道:“来得有些晚,不过到底是来了,那便送他们一场造化,就交给你了。”
此刻的她是真的开心,似是解脱。
“你去投诚,告诉他们,我完全不知情,将于三日后,举行继任大典。”
“他们能相信吗?”
杨邵很是不解,本可以防患于未然,又为何要冒大风险设局,但得了成冉的点头,他便没再问了。
北陈由谁作主,他并不关心。
三日过得很快,终于在最后的黎明到来前,她依着脑海中对周生辰的记忆,将两人入画。
西州雪,黄粱梦。
在大殿上,群臣已等候多时,迟迟不见成冉的身影,其中有不少人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他们在害怕成冉发现密谋,害怕计划功亏一篑。
杨邵候在殿门外接洽,远远见一个小人,心里一惊,刘子贞?怎么会是他!
不顾骚乱,他先去了成冉的寝殿,那是周生辰为救刘徽密入宫城的居所。
华服犹在,却不见人,留下的还有那幅画……
只一眼,杨邵的主子换过无数次,只有这一次,他慌了。
成冉正缓步朝宫门方向靠近,那里是重重围困,她出不去,她知道。
今日,她重新换上钟意的红色,是为自己,也为周生辰。
师父,你该来了吧,来接小七回西州。
周生辰接到漼家的来信,成冉的全盘深意这才被揭露,他的手心已被缰绳磨破,只希望再快点。
等我!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成冉如今正立于中心,不能再前进半分,周围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是来取她性命的。
宫城门紧闭,她无处可逃。
“我不抵抗,只要许我再登一次宫城即可。”
为首者点头应下,众人让出一条道路,没有为成冉一丝机会和后路。
杨邵赶到时,她已踏上不归路。
他明白,这是成冉的选择,造化原是如此……
为表尊崇,他单膝跪地,郑重一拜,目光定在她离去的方向,“杨邵,送姑娘。”
今年的第二场大雪来了,王军又在何处?
成冉一步一步登上宫墙,望着来时的方向,等了许久,直到满头发白。
“周生辰。”这个名字在心中,却很少叫出口,又可能是从未。
“小七回来了……”
她一笑,在众人注视下,一跃而下,如红枫飘落,染红我忍痛的爱,这是唯一的出路。
“不要!”
落地闷声,琉璃发簪碎了满地,那是周生辰的心碎,又是雪白掩地,埋葬的还有她。
城门打开,是来确定成冉的死活吗?显然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