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穗顺利出院了。
重获光明的感觉真好,她在心里想。办理了出院手术后她还是连手机都没看地就前往了提前同Ski约好的拍摄地点。
徐穗不想承认,她的确在逃避什么。
到达拍摄地点又开始任由造型师摆弄搞妆发,马不停蹄开始了补偿。进行了长达六小时的拍摄。
她本来想。
拍摄完就去医院看看母亲,反正都在上海,离得也近。路上再买点花什么的,买点好吃的。
也有段时间没去看望母亲了,况且在拍摄之前徐穗就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报了自己平安,也约好了拍摄完母女俩见见面什么的。
徐穗“哎呀我真的没事,眼睛现在亮亮的,看啥都清楚。我觉得自己多年的近视都治好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轻笑一声。
.「徐母」“……就你贫。”
她的声音虚弱得不行,徐穗觉得有点不对劲。
徐穗“妈,您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胃口怎么样?有没有想吃的?”
.「徐母」“妈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有点吃不下东西,其实勉勉强强吧……”
.「徐母」“嗯……妈有点想吃肯德基。那玩意儿好吃吗?妈一辈子还没吃过呢。”
徐穗立着脚尖在地上摩擦。
徐穗“想吃就给您买。”
徐穗“好不好吃您尝尝就知道了。”
煲的电话粥以摄影师的催促而停止,想到母亲徐穗心情略有些好地在拍摄,心心念念再见母亲。
拍摄要结束的时候徐穗让程翊黎提前定了豪华肯德基的外卖送到拍摄地点,到了就可以直接拿着坐上保姆车走人。
等外卖没用多长时间,基本是徐穗换好衣服就到了。她拿过肯德基正准备上车时。
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徐穗“喂您好,哪位?”
右滑接听,那边的声音嘈杂得不行。
有哄闹的人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又很快安静下来。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走到了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喘着气急切地快速道。
.「护士」“是徐穗小姐吗?您的母亲她……好像不行了。”
——
好奇怪。
双腿因突然长时间的奔跑而打颤,徐穗几乎有些不稳地站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上,面前的医生在说什么,她都听不真切了。
肯德基早就凉透了,ICU变灰了,医生发黄的白大褂有股很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
冬天的医院地板也是冰凉的。
.「医生」“……抱歉,徐穗小姐。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
.「医生」“准备后事吧……真的很对不起。”
徐穗“辛苦了,医生。”
徐穗无意识地盯着医生身后黑漆漆的手术室,她看不到里面母亲此刻的面貌——黑的几乎要窒息。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没有多觉得难过,甚至什么感觉也没有,连眼泪都掉不出来。身旁的程翊黎还有些无措地看着徐穗。
她好像并不痛一样。
好像此刻躺在里面的不是徐穗的母亲,而是一个与她无关的陌生人。
程翊黎“……姐,你没事吧?难过就哭出来,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程翊黎见着徐穗这个样子,还无端觉得有些难过地红了眼眶——徐穗却是面无表情。
徐穗“没事的,小黎。”
与其说是不难过。
徐穗好像是并没有感觉出母亲的这样突然的离开,所以什么感觉也没有,一如往常。
徐穗“很晚了,你先回去吧。不用陪我,我先听从医生说的料理一下母亲的后事。”
徐穗“过几天半个葬礼什么的。今晚我守夜,你先走吧。”
徐穗觉得自己冷静得要命。
冷静得可以将母亲的葬礼彻头彻尾的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