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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轮回(3)

明日方舟:罗德岛异闻录

像所有恐怖电影里说过的,“没人知道门后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若非事件真实存在并已经发生,我甚至会认为我在拍恐怖电影。

密闭狭小的电梯里,仅能容纳十二人的空间中,我们四人各站一角以应对任何突发情况。陈的手自进大厅之后便一直未曾放下过,紧紧握住赤霄的刀柄。我居然看见一条龙游走于她手腕上。

诗和阿能也一样,小老虎暂且不提,阿能进来后整个人气场都变得犀利了不少,那种她只会展现给敌人看的扑克脸,还有头顶光环由白转金的光芒.....

可靠的队友给予了我不少勇气和自信,同时却也使我不安,我祈祷着不会碰上事关命运的噩梦抉择......

电梯缓缓上升中,一切看似很正常。

“!什么声音?”诗怀雅突然警觉地抬起头,耳朵像雷达般扫过一圈,“你们有听见什么没?”她将目光锁定在右上方,聚精会神地聆听空气中传来的每一分微小动静。

我们三个以摇头的方式回答诗的疑问,免得打扰到她捕捉声音,“右上方三十二米......有金属刮擦声,很轻......正上方十四米,坚硬物品触地声,频率为三秒一次。”诗怀雅的耳朵抖得像回波侦测器一样。

如此夸张的感知能力,不愧是龙门高级警督;可是小老虎曾经说过她的第六感很强,能够感知到即将发生的危险事件,依照她现在这般表现,我想现在我们的处境一定.....不容乐观。

哒——哒——

电梯里的灯飞快地闪烁了两下,所有人都对这突然的变化感到猝不及防,接着我们听见了诗所说的金属刮擦声。

“什么声音??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陈警觉起来,也将视线转向右上方,她腰间的赤霄躁动不已,刀身以某种低频率不断地振动。

电梯楼层显示器上,渗人的红色层数目前显示着“31”。

咔嚓咔嚓咔嚓————

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灯开始疯狂闪烁起来,陈的赤霄狂躁难安,显示器上那恐怖的红色数字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电梯顶上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整台电梯失控般地朝左边大幅度倾斜。

“不好!配重缆绳快断了!!”陈当即做出反应,把按钮从31到40全部按了一遍然后退到后方,“你们三个快退到我身后!!”她大喊。

赤霄早已难忍这般躁动,刀身金属散发出的炽热龙息像是要把电梯内的空气点燃般;陈右脚踏地稳固重心,脚尖内转四十五度,俯身凝吸,赤血龙瞳紧盯正前方目标。

“赤霄·拔刀!”

刹————!

血色巨龙仰天咆哮,声如惊雷,势如破竹;红光交映,高能源石脉冲汇入刀尖如龙息般比值喷出,吞噬掉阻挡在其前方的一切障碍。

“叉烧猫!”陈一把抓住诗的身子。

“肠粉龙换位!”

诗怀雅迅速抽出佩挂在右腿上的礼兵,借陈的力飞扑向前,把礼兵准确无比地插进电梯与楼层间的夹缝里;拇指般粗的礼兵瞬间大幅度弯曲,但是卡住了电梯的行进,整座电梯由于惯性轰然振动了一下,诗则凭借惯性一个空翻穿过电梯进入楼层。

“陈,阿能,走!”我依次将她们两人推出电梯;正上方的金属刮擦声已经发展成了金属拉伸至极限才特有的崩裂声。

陈和阿能已经安全撤出,那么现在只要......

嘣————!

金属钢缆突如其来的断裂令我陷入绝望,失重感涌入大脑,四肢麻木冰冷,恐惧感四下蔓延......

“会死吗......我?”我的意识海里回想起一声心音。

“回音!抓住!”诗怀雅在千钧一发之际抛出链锤捆住我的身体,陈全力一跃,把赤霄狠狠插入电梯轨道里用肩死死抵住刀柄,阿能踏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衣领。

“诗怀雅!”

“来了!”

阿能咬紧牙关,光环迸射出耀眼光辉,诗怀雅的尾巴几乎炸毛;两人拼尽全力将我从电梯里拽了出来。

嘎轰————!

赤霄拔出电梯轨道的一瞬,整台电梯宛如死亡列车,疯狂向下坠落,离合器发出难以名状的诡异尖啸声回荡在整座电梯井里。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响彻整座大楼。

滋————

“陈,!诗怀雅!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报告!”老魏语气相当激动,想必他也被刚才那身巨响吓得不轻。

“老魏......我们遭受某种不明生物袭击,请求检查电梯钢缆......”我无力地回答着。

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料到一座研究中心的电梯竟然会出问题......亦或许根本不是电梯技术上的失误;逃离电梯仅花费了一分钟,我挺庆幸有陈和诗两人在。

然而我们四人目前浑身无力,只能瘫坐在地上大喘粗气。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耳鸣极其严重,但我能听见梦似的恐怖怪声似乎在大楼里四处回荡......陈和诗手腕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应该是刚才翻滚出电梯造成的。

这个楼层貌似是个杂物间,地上遍布碎玻璃、小石块、木屑等物品;可是诗左腕上有两条伤口我越看越觉得奇怪。

她那两条伤口并不像是被异物刺入产生的点状伤口,也不像因刮擦造成的片状伤口......那两条伤口是呈直线状的,刻在诗白皙的手上,伤口不算深,顶多两三厘米的样子,只是这道小疤看上去更像是某种爪痕......

我努力回想在电梯空间那一幕发生之后看到的所有东西,但意识中无法形成任何清晰的印象,记忆里的影像就像是被某种外来力量刻意抹除了一般.....不过我敢肯定,刚才的事故绝对与诗听到的怪声有关!

后续的印象更加微弱且模糊,即便它就发生在两分钟前。

“诗,你的左手。”我指了指自己的左手示意她观察。

“嗯?左手?两条小伤啊,怎么了?”

“你仔细看。”

诗反复检查自己手腕上的伤痕,至少看了三遍才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我见她浑身战栗,耳朵和尾巴上的毛发炸开,活像个刺猬。她这副反应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如果我们之前在三十一楼,正上方十四米大概是.....三十六楼!那我们现在在?”

“三十六楼。”阿能冷静地回答道,“三十六楼是个杂物存储库,路线偏多,岔路少说也得有个二十几条!回音,把手电筒拿出来,每人拿够两支!别管什么卡斯特的死了,我们现在必须离开!等光线暗下来后一切就都晚了!”

“阿......能?”阿能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阿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随即点点头,“就在刚才,我想起来了那个叫麦格林的家伙,他是个异色瞳金发菲林,而那个神父其实是我的祖辈,名叫能伊洛......具体细节等出去我再跟你们详细说明,告诉魏彦吾打开所有灯,我们要撤了!”

“.......”虽然不是太明白,但阿能向来不会说谎,真要是遇上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应该足以保护好她们三人,“行!先联系老魏,大家拿上手电,还有五十分钟天才开始变暗,我们直接走楼梯下去!”

我抽出手电分给大家,电灯这时也全数亮起,灯光彻底照亮了这座死城似的杂物间。

这座杂物间的地形果然同阿能所述那样错综复杂,木箱子胡乱堆砌在各个角落,到处是碎片、药瓶、玻璃渣,我甚至还看到了放射性物质!杂物间到楼梯隔了到黑色闸门,上面拴满了锁链。

滋————滋滋————

无线电里突然传来杂乱的电流声,不只是我,我们是人的无线电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喂?老魏?听得见吗!”我朝着无线电大喊。

......

只有杂乱无章的电流滋滋声,信号似乎受到强烈的干扰。

“等等!你们听!”诗指向正上方。

上方顶层空间传来了微弱的抓挠声和坚硬物体触地时才有的哒哒声,有一瞬间我听见了有节奏的咆哮声,它和电梯里我听见的诡异怪声在音调、音节以及频率上都相差无几,更奇怪的是我眼镜上的声波探测系统竟然完全检测不到!

“滋——滋——喂?滋——怎么回滋——听到回话!滋————”

老魏的声音再次从无线电内传出,可混杂着电流音让人难以辨识。

“老魏!事情有变!我们要立即撤出!”

“灵,你说的滋——钢缆滋滋————某种生物滋————锯齿印滋滋————博滋————冲上滋——改变滋——滋——撤!”

“老魏?老魏!——该死!”

无线电彻底失效,信号指示灯疯狂地在红绿间来回闪烁;抓挠声变得密集了起来,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我们头顶现在可谓是“热闹非凡”。

抓挠声过后,那些灯光不可及的,最阴暗、最狭窄的角落里竟传来了诡异可怖的振翅声。

本以为碰上电梯断裂已经够邪乎了,现在倒好,不仅耳朵里有那种徘徊在听力范围边缘的怪声,怪声还成倍增加。

杂乱无章的电流音中,我还是可以听清老魏话语中的一两个字,稍加组合的话,他想告诉我们的有:电梯钢缆是遭受某种生物啃咬才断裂的,且怪物留下了锯齿印;行动终止,立刻撤退。

但我不明白“博”和“冲上”三个字究竟有何联系.....莫非有东西正在往楼上冲?.....

管不了太多,当下逃命要紧!若持续暴露在这阴森怪异的低声咆哮下,首先损坏的将会是我们脆弱的心智!

陈和诗似乎开始收到了怪声的影响,她们频繁地用手敲击太阳穴;阿能倒挺正常,但看她的表情,她也被怪声影响得不轻!

“陈,诗,阿能!准备撤退!全员开启手电筒预防突发情况,我打前锋,走!”我只能在事关性命的的大事下才能如此冷静,一张路线规划图悄然浮现我脑海中;现在祈祷别再发生什么特殊变故吧.....

穿梭于胡乱堆放的箱子堆里并非一件易事,楼上那群怪物或许感知到了我们正处于移动状态中,振翅声突然由规则有序转变得混乱不堪,好比你向一群饥荒的囚犯中扔过去了几块香馍馍。

一时间,我们头顶竟有无数骇人怪影蠕动下来,藏在影子里的怪物们蠢蠢欲动起来;某个瞬间,我的眼球捕捉到一个片段,墙上普通的影子竟然......

它突然炸开,影子里长出无数扭曲怪异的触手,我还看见两对硕大而黑色翅膀;它摔下去的时候,那对利爪和泛着血色杀意的诅咒般的瞳孔......可怕的印象此时汇入我的脑海中......

骇人的噩梦、尖叫着坠入梦魇的旋涡、在无底深渊里渴求光明.....

我终于明白为何他们会精神失常、为何尖叫连连噩梦不断、为何会疯狂渴望光明;因为那东西,向我们蠕动而来时,杂物间明若白昼的灯光阻挡了它的去路。

“各位,拿手电照我正前方然后闭眼!!”

“明白!”三人同时回答道。

我加速冲刺,腾空跃起,空中翻滚旋转的同时拔出暗夜,能感受到刀身对我的共鸣,暗紫色烈火点燃刀刃,婉如影子般的能量汇聚到暗夜的刀尖。

“天灵斩·破晓!”

唰————

三米高的暗紫色月牙刀波笔直冲向黑色闸门,阻挡在其前方的任何障碍物在一瞬间统统化为乌有,不少箱子被刀波引出的余波震得灰飞烟灭。

轰————!

刀波触及闸门,顿时,熟悉的场面再一次上演,百万流明级光线吞噬掉了整个杂物间,冲击波几乎毁灭了五米内所有无机物质。

嘎————!

一声难以被称之为声音的声音响起,很快的更多声音响彻整个杂物间;我听见了,清楚地听见了,来自极暗深渊里最原始、最黑暗、最尖锐扭曲的恐怖尖啸声。

它刺激着我的神经,要将我大脑彻底贯穿般,连我的灵魂都差点在这尖叫下分崩离析,可是我的耳膜并没有振动。

“听上去你好像很痛苦啊!昨晚暴风雨夜里那只也是你吧!痛苦吗!”我大吼道,用以稳定精神状态,同时稳定陈她们的状态;好在她们没有像那群测试者一样失去理智。

闸门受到我的一击已然蒸发,巨响好比食堂开饭铃,怪物们纷纷朝一个方向蠕动而去——楼梯口。显然,它们想堵住我们的去路。

“跑!往楼下跑!别回头!我殿后!”我指挥三人依次冲出楼梯口。

四束手电光线锁死怪物们的来路,光环旁边全是翅膀振动声,但是音量虽大,我仍旧没看见一只有实体的怪物,我们只能通过声音和影子去判断它们的大致位置。

为了锁死怪物们的路线,四人中有三人必须不停地回头拿手电照射后方,而且至少得照射三十秒以上,直至蠕动的黑影被驱散殆尽;这样做效率极慢,付出的时间和体力难以估量,我们下到第二十四层时她们三人早已气喘吁吁,离天开始变暗仅剩下短短十二分钟......

该怎么做?......

事关命运的噩梦抉择终究还是来了......死一个总比死三个强吧,我回首看了她们三人一眼,深呼一口,“陈,诗,阿能......”我抽出另外一只强光手电停下了脚步。

“回音你干什么?!赶紧跑啊!”陈催促着我。

“回音,走啊!别愣着!”阿能拿出铳枪对准黑影一通疯狂扫射,直至清空两个弹匣.....可惜她什么也没打中。

“回音,你这家伙难不成是想?!”诗看出了我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她摸出链锤打算强行绑我离开。

“唉.......谢了各位。”我取下背包扔给诗怀雅,“陈,诗,回头告诉魏彦吾,那破书帮我送回罗德岛;如果我没能回来,让他帮我记个功~阿能,委托任务有变,改为你们三人完整离开,报酬我付你双倍,完成委托后去我房间取,放在床底下了,一共十二把不同型号的枪械,你随便挑四把喜欢的带走吧。

“三楼307号房间,小狐狸旁边那间。对了,顺带代我向肥企鹅问个好~现在......走吧!还有十分钟天开始变暗,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我把手电调到最大功率,超过四百流明的强光呈辐射状扩散满整个楼道,黑暗在光芒前无所遁形,黑影纷纷朝上层退却;见她们三人仍站在原地不愿离开,我狠下心,义无反顾地冲向楼上。

“回音!!!”三人的喊声更坚定了我的选择。

怪物的振翅声、尖叫声、鳞甲刮擦声一齐乱作一团,它们飞似的逃向上方,我径直追赶他们直至三十一层。

“到这里应该行了吧......”我停下脚步,听见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看来陈她们已经走了......”我这才安心下来准备思考下一步计划。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响。

“嗯?不对,咋是往上跑的!”

有东西正从楼下急速接近!声音听上去像硬质靴子踩在水泥板上,并且随着那东西越来越近,我听见了他梦似的疯狂低吟。

“不......影子!它们来了!它们来了!.......它在找我!不要!不!不!————光!我需要光!黑色的怪物!!......”

“这声音是......きつね?!”

我慌了,做梦也没有想到博士居然会跑到这里!我不敢确信,但老魏的确有提到“博”和“冲上”三个字,莫非.....他想告诉我们博士冲上了研究中心?!

楼梯里的灯还算明亮,至少我可以看见物体,当那家伙冲到第三十层中部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黑色斗篷、黑色面具、不足一米五的身高.....

“きつね!你跑到这里来干嘛!”

......

他完全没有搭理我,反倒是直接忽视了我的存在,依旧疯狂低吟着,像是中了邪一般朝上跑来。

“喂......真的假的.....”

博士想必是受到某种隐秘诡异的力量操控,他口齿不清,声音混乱难辨,在我眼中,他就像感染了令人憎恶的传染疾病后后遗症发作的疯子......至少目前是。

黑夜即将降临,仅剩下不足三分钟的时间,而且赖在楼梯口绝非明智之举,手电撑不住一小时,更何况那群关于有可能绕到另一边包抄上来.....

怎么办.....等等!

我惊奇地注意到,三十一层的门没锁,或许我可以带着博士从另一边绕下去!管不了太多,我半蹲身子,催动全身肌肉爆发力量,侧身一记回旋重踢,硬生生把博士一起踢进了门里。

“对不起博士!”

我闪进门内,顺势两脚把门封死,门上有根门闩,无需多言,侧身一掌门闩就如贯肉骨刺般狠狠插进插销;门外的楼梯口,怪物们好似潮涌,轰然倾泻而下,堆满了整个楼梯间。

门上传来刺耳的抓挠声,它们随时会进来......我扔下手里还在燃烧的手电,让它对准门口,至少能暂时性封锁这条入口,三十分钟内,这道门应该算是安全的。

“博士.....没事了......”

挨了我一脚,他显然不太好受,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抽搐,但他梦似的疯狂低吟倒停了下来。该怎么用语言形容一个人迷失在混沌重叠的幻觉呢?他手足并用,扭曲身体,气喘吁吁,只剩下像蛆虫一样往幽暗深渊里拱动......

他又开始不自主地喃喃低语,突出支离破碎的疯狂词句,“怪物......怪物.....他们是来自星空的不可名状灾害......不......不......我听见了......他们在空间最偏僻的角落监视着我.......恶魔般的微弱抓挠声.......”

......

博士说的倒也对,即便我脑海里没留住任何清晰的印象我也知道,我见到的黑影,虽然仅目睹了短短一瞬,但是我明白,这最无可比拟的恐怖魔物,来自外部虚空的无可名状灾害,必须要被根除!得找到它的来源。

きつね的状况渐渐稳定了下来,声音变得清楚,也没有继续抽搐,他鲜红色宝石般的双瞳恢复了以往的光辉,“回音?等等,你怎么在这儿?我记得......我正在写稿子......”

“你又被那东西操控了......现在我们正处于龙门精神疾病研究中心的三十一楼,稍微安静一下下,外面挺热闹的。”

“外面?”博士有些不解,他朝大门看了两眼,转而又问我,“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你听不见,外面那些怪物的声音?”

他摇摇头,“嗯,我的确什么都没有听见,我确定。”

嘶————奇了怪了,怎么我能听见博士却听不见?难道说它只影响曾经被他支配过的人??听博士的御崎到不像说谎。

“!什么味道??!”

我还算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第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说不清到底是不是洁净的空气出了问题,但没过几秒钟,我的记忆就下了定论......一种气味,非常模糊微弱,闻起来像死鱼和腐尸的混合物经数天发酵后产生的气味。

正是这种使人生理和心理上都抗拒的异味同我昨晚闻到的熏得我作呕的气味相差无几,只不过鲱鱼罐头的气味大幅度掩盖了这种气味,即便如此我还是察觉到了其存在......不过我却忽略了它。

“回音,你偷吃鲱鱼罐头了吗??还是说,麦哲伦她也来了??”

“你也闻到了?”

“嗯.....好臭......”

气味源自走廊另一头,但走廊此刻几乎被黑暗包裹,应急灯投下的惨淡阴影根本不足以照亮深幽的走廊,头顶那些管子,由于源石压力炉停工,压力超过了阈值,不断朝外喷出蒸汽;几盏红灯暗暗闪烁,给这座昏暗的“迷宫”徒增几分恐怖气氛。

“博士......跟紧我,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离开我的身边!懂吗?”

我点亮最后一支手电,时间已经来到了晚六点二十分,现在必须抓紧每分每秒。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依靠笔记本上编绘的地形图开始摸索起来;我们走得很轻,生怕惊扰到了潜藏在走廊里的怪物,很庆幸之前那种难以言表的被监视感消失了,我们应该算是安全的。

穿行于昏暗的迷宫之中,经过数十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房间,转过三条走廊。

肯定有东西曾来过这儿,我不太肯定地上四散的螺丝、螺栓、扳手、锤子等小物件究竟是不是人为造成的;我们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穿过遍地狼藉的走廊,以防踩到钉子什么的。

地面有些怪异,墙壁也是,明明摸上去坑坑洼洼,但看上去光滑完整,一点损伤也没有。

“回......回音......”博士颤抖的声音传入我耳中,“你......你看地上......爪痕,墙上也有......到处都是......!你听!有声音!”

“啊?博士......你还好吗?地上......啥都没有啊,我唯一能听见的就是那群怪物该死的振翅声,仅此而已,博士你该不会......脑子又出问题了?”

“不!就在前面!三十米后那个走廊拐角!我感受到了.....”

博士说话时的那种惊恐语调,还有他的动作以及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也装不出来,他或许真的看到了某些可怕的东西,然而这些东西又在我的视觉范围之外,因此我不得不怀疑前方存在着一些无可名状的诡异境况,加之空气里熏到令人作呕的恐怖味道加重了不小。

我谨慎地调亮手电筒,并让博士像我描述一遍他所视之物。

“你前面,地上有条拖痕,是暗红色的,看上去像血迹,一直拖到前面然后左转......墙上有被金属刻过的痕迹,地上那些爪印有好几道,它们是互相平行的,张开度稍大,对比旁边的爪印,它可能是在奔跑。”

......

“真的.....假的.....”

きつね看到的东西跟我看到的相差甚远,他看得见的东西我看不见,我看得见的东西他看不见......

难道!

无声的恐惧已经悄无声息地伸出触手,我本能地调整手电筒到最大亮度,无论有什么恐怖之物隐藏于此,通向它的直接道路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我和博士在原地踌躇良久,我准备上前查看,博时却被恐惧压得几乎无法动弹;他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上前,我到不可能就此退却,放弃进一步探索的机会。既然已经走到了这关口,除非预见到确定无疑的灾难,否则我不会回头。

“きつね,你跟紧我,如果你害怕就别探头看那条走廊!明白了吗!还有,绝对不准离我超过一米!”

“回音......你真打算过去吗?”

博士扯住我的斗篷,整张脸几乎埋了进去;他浑身颤抖不止,声音裹满了恐惧,只差放声哭泣......看到这样子的博士,我始终放不下心,又不愿目睹他被噩梦折磨......

我回以他一个微笑,将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放心,我还没脆弱到怕一个影子。”

“可.....可是.....”

“如果你害怕了,就站到我面前来,藏在斗篷底下抱住我,这样方便我随时保护你,而且你要是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也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撑开斗篷,依博士的身高而言,罩住他全身轻而易举;实际上即便是霜叶、红豆、恋恋、小狐狸(铃兰)和泡泡她们五个一起钻进来,我的斗篷也有足够的空间容纳(我试过)。只不过博士的身高缺卡在一米五左右,非常不方便我行动。

“那个......”博士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把我的斗篷又抓紧了点,“我跟在你后面就行......”他思来想去给了我这个回答。

“行,记住我说的,绝对不要离我超过一米!又发现立刻叫我。”

我走在前,手持满功率手电筒照亮前方视觉能所触及之处,博士则紧紧跟在我背后,我们两人的行进速度几乎缓如伏地爬行,尽量控制脚步声以免弄出过大动静惊动潜藏并游走于黑暗中的怪物。

行进至走廊边缘时,我回头确认了一下,博士还在我身后;他说的很对,走廊拐角那段肯定有东西,令人作呕的臭味已经大到无可想象的地步,天知道我们是如何忍受下来的。

咚咚——咚咚——

“!博士等等,你听!听到了吗!”我拦下博士,停住脚步。

走廊那端传来了某种神秘振动声,杂乱无章却又十分规律,向多个物体集中在一起,位置大概处于走廊正中央,听上去类似心脏跳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周围的热量似乎升高了两三度。

“听到了......鼓声,很乱但是有规律。”

这种地方为何会有鼓声??我印象当中几十种控压设备里没有一种可以发出如此类似生物心脏跳动声的设备,也有极小的可能.....那东西.....就是生物!

源自对位置可能性铸成的混沌阴暗恐惧感婉如绞索般缠绕住我的全身,我不敢继续往下想,我亦不敢去猜测走廊背后究竟潜藏着何种怪异景象。

“博士,闭上眼,抱紧我。”我关闭手电筒,谨防强光惊扰到隐藏于墙壁后的不知名生物;狭长的走廊里,若是被包围,后果难以想象!这里并非完全黑暗,凭肉眼应该足以辨识阴影下的物体。

我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踏上前一步。我提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以应对即将所要面对的东西。

.......

然而现实却极大的出乎我的意料,走廊里根本没有我塑像的恐怖画面,除了那鼓恶臭以外,剩下的最令人疑惑的地方莫过于正中央躺着的一名.....卡斯特少女!

不,不对,按照龙门送来的资料,那个卡斯特少女不是早就......被带走了吗!如果资料上给的信息是真,那么我眼前这东西又是??

“回音你怎么了?你抖得好厉——”

博士抱我的手突然松开了。

“啊——————————!!!”

他发出精神饱受折磨的一声尖叫,癫狂的叫声回荡在幽暗深邃的回廊之中,如此尖锐的声音,简直快贯穿我的耳膜,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恐怖画面才能让他发出如此癫狂的惨叫;这叫声差点打破我对自我的控制,他叫完边发疯似的朝后方我们来的路线跑去。

“博士!”

晚了,晚了.......当走廊里四散回响起混乱急促的振翅声和野兽般的低吼声时,前所未有的奇异紧张感一瞬间将我彻底淹没,连面对塔露拉吞天噬地的烈焰时的那种紧张感都远不及现在。

必须赶在惨剧酿成之前带博士离开,哪怕用跳楼的方式......

我打开手电猛地追上去,博士虽小,但他奔跑时的速度简直不亚于白金,才一会儿时间整个人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博士!きつね!きつね!”我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没有回应,回声基本掩盖住了一切响动,我停下脚步打算凭声定位きつね的位置,刚停下三秒,连心都还没静下来,后方数团黑影突然涌现并向我疯狂蠕动而来。

它们的路线并非直线,而是沿着某种无定型旋涡中的怪异曲线或螺线前进,似乎还有许多不断跃动的庞大阴影、半声学的可怖脉动一齐涌来。

“该死!”

手电筒的光线不够照射到每一寸地方,他们铺天盖地似的涌来,我被迫一边后退,一边摇晃手电以求暂时性逼退它们。

被监视感无处不在,血红色异瞳,抬头低头哪都能看见,诅咒似的黑暗将人逼疯般笼罩着一切;时间已经七点十六分了,天色差不多按下一班,怪物们愈加狂躁起来。

看不见它们,但是能感觉到。我现在肯定这怪物绝非正常的有机生命体!

“きつね!”我近乎绝望地喊着。

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五分多钟,跑过至少二十多条走廊,始终未见他的影子;我不信他就这么蒸发了,一定有我偶然间忽略的线索!在哪,在哪!

“!那个是!”突然间,我注意到正前方地面上有个黑色物体。

是博士的风衣!残破不堪地铺在走廊拐角,很明显是遭到野蛮地撕扯从他身上分离下来的!我显然离他不远了!

但最后这条走廊,以这里为起点地面干净的异乎寻常,这个螺丝也找不到;继无可名状的异味后出现的古怪恶臭在这里特别浓烈,前面肯定有某种东西比之前遇到的所有离奇事物更加难以形容,让我感到恐惧和困惑。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冒险深入进去无疑愚蠢得近乎自杀,但对退无可退的我而言,放手拼一把总比干等着等死要好!

我没有停下查看衣物被扯成的怪异形状,无可名状的异味里又掺杂了一种几乎同样刺鼻的怪味————我无从猜测其真正来源,唯一让人联想到的东西是.....血!

冲出拐角,我把手电扔到背后封住怪物们的路,本打算继续向前,但是.....

“我的.....天哪......”噩梦般的一幕呈现在我眼前。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发疯,我的脑子是正常的!但此时此刻我所目睹到的东西远远超乎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

漆黑的影子,说不清它的具体样貌;它无定型、无规则地辐射出了一排排、一行行的点,投出了无数条肉眼可见的扭曲邪恶的恐怖触手,厚厚的黑色粘液包裹着四周,也包括......淹没在触手群里,被肆意蹂躏得不成样子的きつね.....

他.....不,她的身体早已毫无纯洁可言,那群触手放肆玩弄这少女身体的每分每寸,漆黑的粘液涂满她白皙的身体,甚至是玷污她的贞洁。

一时间致命的恐惧勒紧了缠绕在我身上的绳子,这种恐惧扎根于超越时间存在的无限遥远的过去和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渊,却混合了我即将突破极限的愤怒,唤醒我内心深处名为“杀戮”的潜能。

“你特么的!给我————放开她!!”

我愤怒到几乎失去理智,一颗闪光弹被我像炮弹一样踢出去,贯穿那怪物无定型的身体,却丝毫不起任何作用————闪光弹直直地穿过了它。那怪物意识到了我的存在,疯狂地向我挥动扭曲的触手。

铛————!

闪光弹爆炸的瞬间,超过十万流明的强光吞噬掉一切黑暗,邪恶的魔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仿佛要将我的灵魂扯碎;きつね从它的触手里滑了出来,我看准时机,拉开另一颗闪光弹紧紧握在手里,驱动身体冲向怪物。黑影把自己扭曲成了一张深渊巨口,打算将我们两人一并吞噬。

算准时间,我扯下斗篷接住きつね那已经被玩弄得残破不堪地身体,任凭恶臭的黑色粘液撒在我的身上。

“去死吧怪物。”我松开手。

铛————!

第二颗闪光弹彻底瓦解了怪物的身体结构,它化作一滩无定态黑影散落一地,我成功带着博士躲开了灾难,强光奇迹般地蒸发掉了我们身上的黑色粘液,虽然恶臭依然存在,但至少稀薄了许多。

“想不到.....你竟然是女生.......”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她,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走廊尽头是这一层唯一一扇窗户,现在我们就站在窗边,我才发现外面早已乌云蔽日,天空极度黑暗,几乎像是深夜;借着频繁划破天空的闪电的光线,我注意到老魏在楼下集结了几乎整个近卫局的士兵,罗德岛的大家也都在。

“看哪博士......大家都来了......那么,就让我保护你最后一程吧。”

啪咔————!

我一拳贯穿玻璃,抱着博士向下跳去,把她死死护在怀中。

“也该结束了吧,这场噩梦......きつね,我先走一步。”我将后背朝向下方,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

“哟!你要是辞职了,我的抱枕可就没了呀~”

一个熟悉的声音于我们上方响起,我感觉我和博士被什么东西抱住了。

“这个声音是......”不会错的,“呵......来的可真及时啊......大猫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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