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轮回（1）

我叫天音空之灵，一名来自其他亚次元的次元穿梭者，一年前来到了一个名为“泰拉”的新世界，目前以七星干员的身份就职于罗德岛制药公司，同时探寻这个世界里的“次元裂痕”以此找到回家的路途。

罗德岛的博士，最高战术指挥官，喜欢研究埋藏在历史长河里的那些古老的回忆。

最近，他对泰拉世界失落文化的研究近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原因很简单，干员幽灵鲨于5月12日给了他一本失落古籍；至此，这家伙就疯狂迷上了这本古籍，为了研究它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理智。

也正是如此，噩梦的大门才渐渐开启........

这是本厚度约五厘米的古籍，通体泛黄、遍布褶皱，由于曾长时间浸沉深海，书页经风干后已经发脆，稍加用力便会咔哒碎裂，其破损程度可想而知；书页纸张由某种不知名材料制成，手感较为粗糙，不像一般纤维纸张所拥有的手感，经过分析比对，其纤维和纸浆含量总和只有普通纸张的3%左右，而且检测不到任何放射性源石成份。

其剩余95%以上成份同至少千份素材对比后，没有一件的成份能与之相匹配，但凭借手感大体上能推断出这种材料源自某种生物的皮，并且这种生物不存在于泰拉历史当中，甚至......远超数万年前所存文明的历史，估计来自异常遥远的年代。

封面部分，因经过时间的洗礼外加海水长时间浸泡，除最下方中央还有残存有块破损图案外，唯一有价值的信息便是背面一串意义不明的象形符文，也许是某种古代文字，但整个罗德岛无人看懂。

其目录页，是幅奇异生物画像......

.......

第一眼见时，顿感某种难以言述的恐惧油然而生，这种恐惧并不直接来源于画像本身......我曾穿梭于各个次元世界中，所见所闻必然不同于罗德岛的干员们；因为一些不相干的知识以及经历的叠加、拼凑，最终在我脑海里呈现一种诡异错觉......

大体描述画像：首先这玩意儿看上去精致的像现代作品，但画像生物周边那些图案和符号又与泰拉现代文明相去甚远，除博物馆内展览的古文物、画像、浮雕以外，我基本找不到能与之产生联系的东西；即便是产生了联系，单从这幅画的作画方式和风格来讲，其潜藏于图案、文字中的神秘规则感与我所见过的泰拉任何一种画派都毫不相干，连深海色也看不出大体上属于什么风格.....或许是我从未见过的某种画派的变种。

其次被上古图案和符文包围住位于正中央的奇异生物......难以理解画出他的人究竟是有何种病态想象力才能将其构筑出来。总之......大致上，该生物体型硕大，通体黑色，身形极似维多利亚神话里的噬日巨龙，两对被无数细密鳞甲包裹住的巨型黑色翅膀，翼膜却如蝙蝠，翼掌关节处生长着两根骨刺，浑身上下披挂满了逆鳞甲胄，包含数种生物体特征。

头部造型奇特，酷似锤头鲨头部，脑袋两端是一双诅咒似的血红色双眼，头部正中央则是与蜘蛛极其相似的血色复眼，并且......第一次盯上这怪物的眼睛后，总会觉得有东西正控制着你的大脑让你不自主去跟它对视，当移开视线转向他处时，某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被监视感会使你觉得四面八方但凡存在黑暗的地方似乎都藏着什么东西正盯着你......

可第二次对视后.....这种奇怪感觉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只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大脑里产生的特殊恐惧感在作祟。

该生物脚下踩着一个底座，象形符文刻满底座两侧.......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我是于前天下午，8月13日才亲眼目睹到整本古籍。由于博士之前噩梦频发，该古籍已由龙门市文物局进行回收，现在又回到了我的手中，与这怪异物品一同而来的还有堆文字资料：来自维多利亚和炎国的古老文献、有将近百年历史的泛黄报纸和一些神秘学学者的研究手稿。

最主要的一份文件上赫然写着“梦境伦理”四个大字，每个字一笔一画写得相当清楚，还特意加粗放大，以免读者忽略掉这份最显眼的文件。只有为魏彦吾才拥有那样的字迹，没想到连这家伙也会介入进来。

文件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尽是些学术概念问题，包括梦的产生方式、梦的概念、不同梦境的产生特点、相关大脑皮层活跃位点，还包含神志学理论以及精神疾病类问题的解释论述；学术性含量极高，但也记录有“清明梦”和“噩梦”的产生方式等。而博士近来噩梦频繁，屡屡失眠，精神状态与理智严重下降并且多次治疗无效，服用安眠类药物会使其大脑进入一种激烈亢奋状态，导致身体入眠，大脑活动却愈加强烈。

值得一提的是，当博士阅读佐菲亚小姐从卡西米尔带来的《骑士的精神定力》和白金小姐带来的《刺客守则——静心》两种不同书籍后，再经由星极小姐实施催眠方可安心入睡，期间脑电波趋于稳定；这些学术类文件我打算之后交给凯尔希研究，希望她能发现隐藏在文件深处的某些蛛丝马迹。

相较于第一部分严谨的学术理论，第二部分就显得荒唐了许多，内容与学术格格不入甚至毫不相干。正文部分讲述了一个奇异的故事，事发与300年前。

大致如下：

泰拉纪年907年8月15日，一名维多利亚年轻人乘坐火车来到拉特兰；他穿得并不光鲜亮丽，一层蒙了灰的棕色皮质外套，灰蓝色裤子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泥点，高帽檐遮挡住大部分面容，他将一个黑色箱子藏在外套下面，极力掩盖其存在。

年轻人来到当时拉特兰最为崇高的教堂——圣廷教堂去拜访神父。见到这名外来年轻人时，神父倍感疑惑，但还是准备为他驱散邪念。年轻人看上去激动、紧张又兴奋，他拿出带来的黑色箱子并附上一封信，信上的署名为“奥尼尔·麦格林”，神父似乎记得这个名字源自维多利亚一个曾与他有过交情的显赫家族。信上清楚地说明了年轻人的来意，他于两年前在维多利亚森林里发现了一座神秘遗迹，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些造型奇特、长相诡异的符文，密密麻麻却又十分工整地刻在石壁上；随着愈加深入，他感到有种古老的呼唤开始在他耳边回响，指引他继续深入，在遗迹的正中央，他发现了一本古籍，兴奋的将它带回住处，希望这发现能为自己带来些许名利，临走前他摘抄了一些符文。后文详细记录着一年中他身边所发生的离奇怪诞的事。

年轻人告诉神父，他目前就读于维多利亚圣派利克学院，主修考古学，希望以此来破解蕴藏于古籍和象形符文中的奥秘；他独居在学院周边的艾利特公寓里，独自研究那些古老、虚幻、神器的秘密。文件后面有提及年轻人一些奇怪可怖的经历：905年6月12日，他携带古籍回家，不过当时他一个人居住在维多利亚外围，家族祖上留下的一座老宅里。周围建筑众多，大多为同样规格的古宅，但住在这片区域的人寥寥可数，大部分住户早已搬迁新址，剩下不足二十户人家。八月某一天，他的宅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悚怪异的尖叫，那声音撕裂天空、打破寂静，婉如荆棘般深深刺入神经，并死死缠绕住大脑，久久挥之不去......不像这个世界应有的声音，更像是源自某个极其邪恶、极其黑暗的深渊；它唤醒了人们体内最原始的恐惧，迫使他们蜷缩于黑暗阴蔽之下，乞求黑暗可以给予他们一些庇护。

自那之后，麦格林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安静稳重的他精神层面突然开始高度敏感起来，他开始向邻居们讲述诡异的故事和离奇的梦境，在邻居之间颇受瞩目；但到了后面，人们渐渐觉得这个正常年轻人开始古怪起来，尤其因为他的态度、表现以及他宅子里时不时响起的渗人怪声......没有人愿意继续听他的故事，他也渐渐消失在社交视野之外。后来，麦格林淡出大多数人的目光，仅在来自其他城镇的考古学俱乐部略有名气，鉴于他古怪的行为和言语，就连致力于治疗孤僻性格的帕布利特考古学俱乐部也觉得这家伙简直无药可救，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按文件描述，在那次拜访中，年轻人唐突地请求神父用拉特兰古文学知识帮助他进行象形符文的辨识；黑色箱子里共装有三本书，除古籍和他那本已经残缺不全的记录本外，还有一本全新的笔记本。事实上，神父对他的话并不有多么信任，因为他说话时神情恍惚而不自然，眼睛是不是朝各个角落看去，他的言语也显得做作又疏离；神父拒绝了他的请求，虽然他也对古文学抱有十足的热情，但笔记本上的符文明显是新抄的，怪异扭曲难以辨认不说，记录本上残存的符文也已经模糊到了看不清的地步。神父认为，他想用一些小孩子把戏骗过自己手里被视作信仰之一的拉特兰古文字。

麦格林的回答却给神父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深刻到事后能被逐字逐句地记录下来，这段话反映出的空灵、奇幻诗意无疑极好地印证了他最典型的语言风格，连我都认为这家伙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他说：“对，新抄的。古老的符文刻在怪异城市每一个角落，那些梦源自于最为古老的呼唤，比拉特兰人的信仰、东国的传说和充斥着神秘色彩的炎国神话都还要古老......它们诞生于星空。”

他开始讲述稀奇古怪的故事，这道勾起了神父的兴趣，也突然唤醒一段尘封的记忆。那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梦境，梦中，他走过乱石堆砌的道路，参天石柱和铭文石碑比比皆是，还有些怪异生物的雕塑陈列在四周，恶心、粘稠的黑色糊状物从各处滴下，渗透出险恶的恐怖气氛。越往深处，景象越超乎常理，崩坏破碎的石板漂浮在参天石柱间，象形符文穿插在裂缝里，头顶是无垠深邃的星空，脚下深不可测的地方传来混沌模糊的声音，那很难算作声音，应该说是某种混沌而又虚无的感觉，只有依靠想象力才能勉强将其转化为声音；他勉强捕捉到了一些能用维多利亚语写出的杂乱字符。（文件上的字被某些东西抹除了。）

正是这些杂乱字符组成的词句叩开了神父的记忆大门，刻在拉特兰人基因里的一些远古记忆逐渐被唤醒，使得神父既兴奋又不安，他以一种严谨的学术研究态度盘问道年轻人，再三确认他的话是否属实，并开始对那些符文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因为年轻人告诉他当他梦醒时，自己正坐在桌前望笔记本里记录梦境中的符文和怪诞字符，这一切都是他无意识中做出来的。

神父最终相信了这个年轻人的话，答应他用古拉特兰文对符文进行辨析，临走前，麦格林不厌其烦地叮嘱神父千万不要翻开那本古籍，“不要企图与它们对视，它们无处不在，当心黑暗，它们存在于无际的影中，记住，它们诞生于星空。”

文件的最后，是这句耐人寻味的话......

“它们”，又指的是什么？？？？

......

抱着种种疑问，我忐忑地翻开文件第二部分，上面清晰地记录着龙门文物局、龙门近卫局和龙门精神疾病研究中心三大部门针对博士的病情结合文件第一部分提供的信息所做的实验。

他们前后共对六十人进行了调查，接受调查的人的出身和经历各不相同，上至上流社会精英和商界人士，下至平民窟百姓和罪犯；其中不乏混杂着艺术家与诗人，同时也有意志和信仰坚定的拉特兰信徒。

记录报告十分零散，难以第一时间整理分类。我索性先选择查阅有关博士的监测记录。

6月7日，博士的精神状态开始由稳定向动荡转变，并于当晚11点46分、凌晨4点13分两次惊醒，伴随惊慌、尖叫等症状，他声称“那个东西”又一次开始找上他，然后在精神混乱状态中睡去。

6月21日，博士的精神状态再度恶化，夜里频繁尖叫惊起，多次反对入眠并强烈要求实验人员打开房间内一切照明设施，精神暗示类书籍已对博士完全失效，星极小姐的催眠术也开始逐渐失效。

6月28日，博士的精神状态稍加好转但仍旧反对入睡，他以一种强硬的语气坚决命令实验人员在他床下不止高频聚光照明设施，夜中惊醒次数减少到五次。

7月12日，博士突然染上某种不知名病症，全身发热，体内源石含量水平激增，但体表却未出现任何源石结晶；当晚，博士与半夜大喊大叫，声音甚至高达一百二十分贝（难以形容的怪异尖叫），之后时而失去知觉，时而陷入失神谵妄；在他无意识期间，研究人员记录到了一份语音，来自博士失神时的低语，“怪物.....它藏在黑暗里.....他在找我.....别看那双眼睛.....当心影子.......它们无处不在.....它们诞生于星空......”，博士说完这段话后重新昏迷了过去。

之后几天，博士一直处于胡言乱语的状态，就像一个遭到某种矿石病突变病症折磨的可怜虫头脑沉迷于各种怪异幻觉；但他的胡言乱语里不仅出现了他之前所提及的内容，还多次提到一个“藏在黑暗里的怪物”，它无处不在。研究人员尝试了解博士所提到的怪物的相关信息，他却极度抗拒提供任何信息，无论如何也不肯详细描述那个怪物，只会偶尔吐露一些疯狂的只言片语，能收集到的有用信息仅仅止步于那东西浑身上下布满某种黑色恶心黏液.....

我认为，博士所描述的怪物极大可能是古籍目录页那个体型神似维多利亚神话巨龙的怪异生物。

7月28日下午4点52分，博士身上的病症突然全部消失，体内源石含量急剧下降，伴随而来的还有短暂性失忆，确切地说博士回想不起从6月7日到7月28日这个时间段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情，他甚至好奇自己为何处在龙门精神疾病研究中心的监护室内。之后为期7天的观察中，博士身上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奇异现象，那些怪梦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所述的也仅仅是普通幻梦。我们十分庆幸博士能够重新恢复健康。

有关博士的记录到这里便结束了。

我又拿起几份记录进行对比：来自上流社会的精英们和拉特兰信徒对是否产生噩梦都持否定回答，不过有几个人表明某段时间他们的确出现过不安但难以形容的感觉，都是在7月12日至7月28日，也就是博士患病陷入失神低语那段时间；商界人士收到的影响略大一些，但他们也只提供了些四例模糊的描述，称他们短暂见过崩坏的石板或漂浮在空中的铭文石碑，还有一些怪异的地形；其中有一个人提到某种异常之物曾出现在他梦里，虽仅有短短几秒钟，但却引发了他莫大的恐惧，他还提到那东西不像是他见过的任何生物，那东西通体黑色。

值得在意的是罪犯、艺术家及诗人的实验记录.......难以置信，当我将这些记录同博士的监测记录还有文件第一部分相对比时不禁浑身冷汗直冒；我不知道是实验人员对他们提出的问题太具引导性，还是这群家伙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亦或者编辑整理文档的人员只收录了他想看的那部分......总之根据描述，艺术家们反馈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故事。从7月12日到7月28日，大部分人宣称他们曾梦见过一个体型硕大的黑色怪物，尤其是博士处于失神状态时，他们梦境的强烈程度被万倍放大，有不少人像博士那样惊叫坐起，精神波动急剧上升，好几个人歇斯底里地要求实验人员打开房间内所有照明设施，他们发疯似的称有东西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对一切黑暗产生极度的敏感性。

在这些文件记录中，超过四分之一的人提到他们的脑袋里曾传出过某种混沌虚幻的，不能称之为声音的声音，和麦格林的描述近乎神似，并且他们在梦里所看到的事物远比商业人士要清晰的多；一些人承认，他们清楚地看见了那个黑色怪物，尤其是它那对硕大的翅膀和它血红色的眼睛，当见到这怪物时，他们感觉到了剧烈的害怕。

我在散乱的文件记录中找到了一份被特意标红的文件，上面记录着唯一一起死亡事例，研究对象是名卡斯特少女，同博士一样爱好研究泰拉古老的历史，但是她在神秘学研究方面算是资深，就是这样一位少女在博士发病当天陷入严重疯狂的状态，她冲出研究室在走廊里疯狂逃窜，好像有东西在后面追她，她乞求研究人员救她但我们却什么都没看见；最终她死于过度恐惧所带来的脑血管爆裂，研究人员在处理她的尸体时表示她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异味，可能由于过度恐惧造成大小便失禁......

看完这些记录后，我已经不想再翻阅那些报纸和手稿了......

记录中多次提到怪物却一次也没提到古籍.......或许问题并不出自这东西；当我打算去找博士谈谈然后下午去龙门近卫局一趟时，一个不小心打翻了部分文件，有张小纸条从里面缓缓飘落。

我捡起纸条，顿时脊背冰冷浑身颤抖，那上面写着，“我们所有的实验记录影像被某种东西全部删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