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四）

九连正式上战场前，部队组织了和通讯连女兵的告别仪式。

连队的姑娘不谋而合地把秦舒和顾一野凑在了一起。

秦舒小野，我……

秦舒扯扯嘴角笑出来。

秦舒一到这种时候我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真是奇怪。

秦舒我听说，你们班写请战书了。

顾一野对，写了。

秦舒写的什么?为国捐躯啊。

顾一野愣神，秦舒也反应过来，自觉失言，她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转掉话题。

秦舒感情上的话我说不出来了。

秦舒我嘱咐你几句。俘虏和普通的民众都不一定可信，很有可能会在我们的地方埋手榴弹。

秦舒搬沙袋、木板，随便什么东西你都要注意点。

秦舒即便现实世界的冲击再大，都不要绝望，世界从来如此，战争也从来如此，这是从书本走向丛林的必然，是我们从前无知。

顾一野我知道。

秦舒你不知道。

秦舒算了。

顾一野低头，他不解面前的姑娘为何一副悲戚忍耐模样，仿佛她预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即将上战场的紧张与兴奋，还有保家卫国的豪情已经讲他淹没，顾一野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顾一野秦舒，这个，你收着。

钢笔金属的外壳落在掌心竟然不显得冰冷，大概是先前被顾一野攒在手心里，难得有些温热。

顾一野之前给你买的，本来打算送给你，结果突然开拔，就没来得及。

顾一野微笑，他看看周围的人，回头朝秦舒眨眨眼。

顾一野我们也该拥抱了。

秦舒大学的专业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是无比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者。

一个人要是相信神明，那还有什么指望?

可是在顾一野将下巴埋在她肩窝的那瞬间，秦舒突然萌生出一些违背信仰的念头。

祈求神明，护佑她的爱人，归来灵魂依旧完整。

秦舒顾一野，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真正困扰我们的是该如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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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三十分钟内，我们要找到断线处给炮兵团接通线路。

秦舒抱着线轴，弯腰在草地中前进寻找断掉的线头。炮火混着炸飞的石头泥土发出巨大的响声，秦舒赶忙把张芳按下，二人匍匐在草地中。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火力过去，秦舒抬起头，被炮轰的次数多了，她都能琢磨出该如何抬头才能避免钢盔上落的泥土掉进嘴巴里。

张芳咳咳呸呸。

张芳唾掉嘴巴里的土，炮火轰炸后被也才起遮蔽的线路却显现出来。

张芳秦舒，断线。

秦舒是我们的线。

她们熟练地将断线接好，检查完毕后去下一个节点。

系统宿主，信息已经通过梦境传达。

秦舒侦察连成功绕过雷区了么?

秦舒找到一个叫夏林的侦察兵作为自己传递情报消息的对象。考虑到日后还要继续在军队任职，她贸然出面无法解释自己情报来源的正当性。

夏林生性多疑，侦查能力顶尖，搞不好把她给举报了。

于是，秦舒灵机一动想到通过梦境才传递情报。系统的确可以干预别人的梦境，这项技能一直可用，否则当初秦舒不可能如此凑巧地和顾一野做同一个梦。

系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