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二）

郑源通知全师进入二级战备，冻结一切调动。必须在十二小时之内完成集结，携带所有武器装备，行军到樟木火车站，开赴边境。

　　高粱驱车拦住正式调往军区文工团的江南征，他解释一番，江南征得知边境的情况，没有多说什么，立即跟上高粱。她打开车门看到副驾驶上的郑源，肉眼可见的一怔。

高粱别磨叽了，快上车。

　　二三四师通信连女兵排房。

张芳秦舒我好慌，边境到底怎么了？情况到底有多严重啊？去了还能回来么？

　　秦舒把水壶塞进提前打包好的铺盖卷里，宿舍的女兵们收拾东西时来回走动，门外又有频繁交错的脚步与人影，这些都让她们这些十九岁的年轻女兵内心惶恐。

张芳咱们国家这些年还挺太平的，我从来没想到会打仗。

万能早知道我上周就给家里写封信了。

童冰我爸就是在战场上死的，我要是也死在战场上，那我们家的族谱上我的名字就能写在我爸名字的后面。

张芳童冰，你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童冰这有什么好说的。

秦舒收拾好了么？我们得集合出发了。

　　她们互相帮彼此把钢盔戴好，列队集合结束后，迅速且有条不紊地翻身乘坐军用卡车向樟木火车站进发。师长郑源代表士兵的父母送别他们，氛围庄重又有些决然，明明不久前他们一个个还戴着大红花在接新队伍里笑脸灿烂。

　　秦舒还记得火车站旁边的仓库，就是在这里新兵遇上军事演习，顾一野第一次展露出领袖的品格，炸掉铁轨扭转了A军处于劣势的局势。她脚下的方寸土地，似乎也正是自己初见顾一野的地点。

　　她随着系统的指示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漂亮好看的瑞凤眼，又故作自然将目光移向远方山岭。

　　文字的力量是足够触动人心的，然而终归只是记录与传播的一种媒介，所谓身临其境也不过浮于脑海的想象。只有站在这里，面对着在轨的火车，在本能的恐惧与退缩笼罩下，才会明白勇气究竟是多么宝贵的品格。

　秦舒站在部队第一排，各个连队依次登车。九连的士兵走过来，隔着旁边的连队，秦舒和顾一野默契地接住了彼此的目光。

　　战争会打断爱情么？

秦舒系统，我会死么？

系统不会，宿主的活动虽然受制于位面条件，但是在生死问题上还是系统程序起决定作用，不陷入位面的因果。

　　战争无法打断爱情，死亡也无法打断，但活着的人或事却可以。

顾一野那是我们排长未婚妻，你让他们见一面！宋股长！

　　秦舒闻声看过去，外围站岗做隔离的士兵拦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姑娘，她拎着一网兜的水果，因为奔跑追赶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头，脸庞上沾上了尘土，但还是难掩五官明朗。

秦舒这个就是阿秀吧？

系统对，这个就是阿秀。

秦舒当时应该另外嘱咐顾一野一句，让他告诉阿秀第二天见首长别去买礼物的。这样她还能和张飞好好道个别。

系统打完仗回来再见也不迟。

秦舒也许回不来呢？

　　张成峰已经提交了各种资料并且通过了军队审批正式进入军医行列支撑战时医疗资源。四成的把握，张飞很有可能救不回来。

　　“同志，我是从北京赶过来的医生！这是我的证件！”

　　秦舒敏锐地发现外围另一个头发半白的妇人，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碎花短袖拎着一个皮箱子，长途跋涉眼下还带着黑眼圈。

　　她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郑源闻声走过去查探情况，那个妇人被放了进来，由宋建设引着走向火车车厢。

系统宿主！是刘教授！

　　系统回头，不知何时秦舒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