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迟（十八）

“小公爷，我明日……还需——拜见郡主和国公大人吗？”

盛如兰很是怀疑的转眸看着齐衡，她在闺阁中也知晓几分齐国公府落败之事，京中皆言——郡主为国公府以后能官复其位，不惜陷害官妇胎儿以图与东昌侯联姻，最后准还将亲家小秦氏诰命的恩典都搭了进去。

如今宁远侯府已是门可罗雀，就是身在狱中的顾廷烨，都忍不住身体力行的大骂嫡母狠毒，险些要伙同明兰把她送去南曲院子唱戏去……

“唉……宁远侯府被顾侯这么一闹……又不能从嫡母罪责下全身而退了，那小秦太夫人是何等人物——顾侯一点儿都不知道？怕不是在跟满汴京的王爵之家唱戏吧？”

“大娘子所说……我也有此忧虑，只不过是家门冷落，不好轻易冒尖儿出头……”

“原来小公爷也有不敢出头的一刻……昔日你和我六妹妹成婚前的情情爱爱，我不是不知晓，而是一直在替你隐瞒罢了，齐元若，你真的对不住她。”

盛如兰更是愤懑的指责齐衡彼时懦弱，若是能早一步从郡主那儿获悉小秦氏的阴谋，或许她就不必名声尽毁的与文炎敬和离，还要在满汴京权贵源源不断的的冷嘲热讽中，嫁入国公府当个继室了却残生。

“如兰，既然你我已有夫妻之名……就算再搭上齐国公府的声誉——我也定不教你屈辱为妇。”

齐衡分明看到了如兰眼底不忍，却依旧顺水推舟的迁就如兰的怒意，照旧如胶似漆的安抚眼前之人。

“这些日子……一直教你受苦……如兰，你……可还怨怪我母亲攀附权贵，因此毁了你家中安宁？”

“我……只是怕流言蜚语会殃及蒸蒸日上的盛家……我六妹妹和四姐姐那儿也不好，梁家六郎天天出去喝酒狎妓……不就是仗着我娘家失势？这个混账……”

流言蜚语既然掀起不小的波澜，自然不好轻易抹去浓墨重彩的痕迹，近来——郡主无论是权贵的拜帖还是太后赐恩，都仿佛销声匿迹般闭门不出，就连那日纳征迎亲之事，都只教已身居高位的齐衡去做，令喜气洋洋的盛家内外好不泄气。

齐衡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终究没想拒绝如兰的好意，便温声雅量的宽慰自己的新婚娘子，不要在意平宁郡主的愈发冷漠，“如兰……若是明日——母亲实在不想见你，你就告慰一声父亲，便不要久驻中堂，自行往房中休憩即可。”

“我恐怕……母亲会想起什么不快之事，进而再为难你……”

齐衡温柔似水的目光，看向始终不为所动的如兰，嘴角皆是讽刺的上扬道：

“怎会……我还要感激齐国公的施舍，不然我一个农寒弃妇，怎有上天嫁玉帝都不成的机缘，能与齐国公府结亲……”

“至于郡主娘娘那里……我在进门之前，就知晓成为继室自古以来就不会太顺利，你不必担忧我下不来台，只忧心朝中国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