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迟（十六）

齐衡神疏意懒几分专注的真挚笃诚，为先前平宁郡主的愚拙对盛如兰致歉，挺拔如松的身躯卑躬深揖，如若虔信神明的佛徒，令人不忍摧折斯人坚拔之志。

“齐衡深感惭愧，还望……盛五姑娘海涵，如有难处——国公府定不吝家财承担此事。”

“齐小公爷，你这是在逼我？”盛如兰袂袖盈冷置若罔闻，帷帽寒凉余光落幕的不屑轻视。

盛如兰不待齐衡回神，便质疑其初衷伪善，极其冷漠的无视齐衡的愧疚，“齐小公爷若是为保全国公府的名声为来的话——盛家没什么可跟你谈的，我也只劝你快回府与郡主对证。”

“五……”

“你与我在街道间私相授受，已是大逆不道——如今还想说些甚么情根深重的话，可不要污了我这个——已经不清白之妇的眼睛。”

盛如兰侧眸掩映倒影的亭立朱门，纵然好话说尽的与齐衡断交，即使齐衡在雨意彷徨间声嘶力竭的呼唤其名，盛如兰还是不遗余力的仓皇出逃，连秋声都等不及如兰回神的一刻。

“如兰……是齐元若对不住你，对不住盛家……”

“咯吱——”

“姑娘！姑娘你别关门啊……秋声担心您伤寒未愈……您就让奴婢进去侍候吧！”

“不必了……”盛如兰单薄孱弱的音色从房中悠悠传出，令心忧伤怀的秋声愈发惊惶的敲打陈朽木门，“既然花缺已经离去殉情了，你不妨早日另择新主……左右我也是个活不长的冤种，你跟着我……”

“姑娘……姑娘你可不能想不开啊……老爷和大娘子还有我和六姑娘都为你……”

“秋声……如果我能活的长久些，真希望能看着你能心满意足的嫁入夫家，但是……很遗憾等不了那么久了……”

盛如兰内心失望的涕泪横流，如同一个方才渡劫失败的失道仙人，冷颜拒绝了秋声的一切担忧，自己独坐窗前买醉不问时辰。

“就这样……一尺白绫……终生无忧……”

酒壶倾洒，她已失望难以。

待翌日晨光大作，秋声才火急火燎的将大娘子和盛纮请至陶然馆，盛如兰的闺阁早没了独酌的动静，秋声小声抽泣着撬开陶然馆的正门，盛纮和大娘子不知缘故的探头窥望女儿现状。

“啊——大娘子，老爷……五姑娘，五姑娘她自尽了！”

“什么！这些没用的女使！还不快将五姑娘扶下好生歇息……”王若弗顿时半是惊惶半是担忧，抱住悬梁摇摇欲坠的如兰，眼中满是侥幸盼女平安。

“母亲……女儿已存死志……既然瞿氏已认罪伏法……女儿也没有理由继续苟活于世……”

盛如兰险些没命的脸颊满是憔悴，苍白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庞令人垂怜，盛纮顷刻只余心疼的看着眼前如诸倔强的女儿，终于和王若弗痛哭不已的面露慈爱，“如儿……你还不知晓……齐国公府，齐国公府今早已经答应——聘你为继妇了……”

“……什么？”

猜猜如兰还想活吗？😏